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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0:07 作者: 木妖嬈
    不一會,聽覺極為靈敏的墨台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聲音,整個人頓時斂神屏氣的豎起了雙耳。過了幾息後,他的眼神忽然一亮。

    「蘇六姑娘出來了!」聲音雖小,但聲調非常驚喜。

    顧時行似乎知道蘇蘊一定會出來,所以神色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靜靜的看著巷首。

    蘇蘊拿著燭台,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小院。

    通往小院的巷子原本是沒有燈籠的。但在半個月前,也就是廚娘幫工被抓了之後,兄長就讓人在宅子比較陰暗的地方配上燈籠,入夜前都要點上。

    許是知道顧時行就在這附近,倒是沒有什麼可怕的。

    出了院子後,便快步的走過巷子。到了轉角處,一轉角就看到了提著燈籠的主僕二人。

    昏黃光亮下的顧時行,一手提著燈籠,一手負在腰後,腰身挺拔,氣定神閒的站在巷子中望著她。

    顧時行明明是重規矩的人,如今二人這麼夜半相見,卻被他弄得像偷情似的,偏生他自己半分感覺都沒有。

    蘇蘊只能暗暗呼了一口氣,然後走了過去。

    走到了他們的身前,墨台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蘇六姑娘」。

    蘇蘊沒有應他,看向顧時行看,壓低聲音說:「有事先到海棠小院再說。」

    以前蘇府護院很少會巡邏到這一片,但如今卻是每過半個時辰都會巡邏一次。雖知道顧時行會錯開了巡邏的人,但時下兩人見面也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情,自然是害怕的。

    還是謹慎些好。

    沒有再與他說話,一路靜靜地走去了海棠小院。

    到了海棠小院的院門外,墨台已然很識趣地站在海棠樹旁了。

    蘇蘊這回並沒有跟在顧時行的身後進小院,而是率先他一步進去了,讓他跟在她的身後。

    搶先壓制了他,免得讓他的氣勢再壓她一籌。

    走到了石桌旁的地方,放下燭台,轉了身。

    沒有了像先前那樣低垂著腦袋,而是不卑不亢仰頭看他,目光平靜的問:「顧世子這回又是因何事尋我?」

    顧時行沒說話,只是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似乎在細細探究些什麼。

    蘇蘊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

    他們做夫妻的四年,都沒有時下回來這一個月說的話多,就連對視都頻繁了許多。

    在那四年間,他的目光似乎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過這麼久。又或許是有的,只是她不知對上他的目光該說什麼,又該做些什麼回應,所以她皆會避免與他對上視線。

    「顧世子要是再不說話,我便回去了。」

    顧時行從她的臉上收回了目光,與她對上視線,平緩的道:「今日的騷亂,似乎對你的影響不大。」

    蘇蘊聽到他的話,暗暗琢磨了一下。他方才一直盯著她瞧,難不成就是想從她的臉色探究出來她是否有被驚嚇到?

    總該是在這事上承了他的情,也就把臉上那兩分不耐收斂了起來,擺上了認真的神色,再次向他說謝。

    「白日的事情,多虧了顧世子,在這裡我再次向顧世子道謝。」說著,雙手放在腹上,微微一福身。

    「我來找你,不是聽你道謝的。」顧時行面色平靜的道。

    蘇蘊眼中有了些許的茫然:「那顧世子是想說什麼?」

    顧時行沉默了一下,看了她一眼,隨而略微垂眸,眉頭微皺,似乎在斟酌些什麼。

    蘇蘊看著他,等著他想說的話。只是看他這副斟酌的神色,不知為何,心裡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而這幾分不好的預感在聽到他所說的話後,印證了。

    顧時行抬起黑眸,目光緊鎖她,數息後開了口:「我若說,我依舊還是想要娶你,你是否會生氣?」

    蘇蘊聽到他這話,眼尾不禁的抽了抽,嘴唇緊抿,便是眉頭都微微地皺著。

    蘇蘊那細微表情全數落入了顧時行的眼中,他頓時明了。

    她果然還是不願的,上輩子受的委屈或許太過深刻,所以還無法讓她忘懷。

    顧時行繼續道:「你我之事並沒有暴露,我可為你,為你小娘謀劃好一條路,你還是不願?」

    大概是出來的時候隱約猜測到了他還是有這個意思的,所以蘇蘊聽到這話反而不生氣,只面色平靜的看著他。

    今日兇險,得他出手相救,她也就把他上輩子誤會過她,兩輩子被他連累的事情給抵消了。

    但她可不僅僅是因上輩子小娘的事情,和被誤會才那麼的抗拒嫁給他。

    恩怨可不計較了,可她受過這些傷害和委屈,是真真切切經歷過的,不可磨滅的。

    這些委屈和傷害或許與他的關係不大,可一想到在那個位置所受過的傷害和委屈,她便下意識的對世子娘子那個位置產生厭惡。

    況且在侯府裡邊,沒有任何的人和事是值得她留戀的,她怎可能會願意?

    蘇蘊沉思道:「我看的出來世子不是非我不可,也不是因傾心於我要娶我。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世子這麼的……」思索了一下,想了個合適的詞語道:「執著,執著的要娶我?」

    顧時行眸色微暗,沉默不語。

    他沉默了片刻,蘇蘊也約莫知道了答案。

    顧時行這個人,說得好聽些是清心寡欲,但實則是不會費心思去想那些除了公事外的事情。他與她的四年讓他已經由不適應變成了適應與習慣,所以如今他開始不習慣了,才會想把她再娶回那個冷冰冰的侯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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