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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2:59:46 作者: 蝗蝗啊
戚緩緩在黑暗中楞住了,這就是她想知道的,倪庚會改到什麼程度,他口中的對她的尊重是如何體現的,會不會是她想要的那一種。
她等來了不是嗎,他做到了,做到了她心中所想,做到了她最在意的點。
倪庚那日向她剖析心聲,向她道歉,向她承諾以後,說她心中無波那是不可能的,但如她所回,她不信他。
之後,他真如他所言,改了很多,但那些事於她來說觸動很小,今日他的隱忍與克制,以及主動毀了二人之前的協議,重新定義承諾了這一天,這是戚緩緩沒想到的,帶給她很大的震動。
她再無法保持內心的平靜,無波地看待倪庚的改變,如果說倪庚那日的剖白,令戚緩緩心中鑄起的高牆,鬆動了最上面的一塊磚石,今日,這塊鬆動的磚石被推掉了。
這一夜睡得,戚緩緩做了很多的夢,雜亂無章,待醒來後,一個片段都想不起來。她忽地朝旁邊望去,倪庚已經不在了。
倪庚在宮中,下朝後他去到了養怡殿。他早與皇上稟告了柳望湖的動作,今日是來告訴皇上,戚緩緩與柳望湖已達成共識,定於初十行動。
皇上點頭道:「甚好,這次可要借著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尤其是你身邊的那些暗樁,真是萬沒想到,他們竟圖謀了這許多年。以前不動柳望湖,正是忌憚只除他一人會打草驚蛇,讓那些暗樁徹底失了線索,在京都埋伏下來。如今好了,難得的機會,定要把他們全部剷除。」
倪庚向皇上保證了不辱皇令,然後開始提他今日的重點。
他話鋒一轉道:「聖上,此次行動於戚氏來說有一定危險,但她一心為國為民,並不懼怕。臣坦言,曾勸過她不要管此事,但被她訓了,臣亦被她一番言詞打動,臣向皇上請功,若此事順利完結,可否求皇上賜婚臣與戚氏。」
皇上沉默著,倪庚又道:「臣,非她不娶,之前聖上與母后為臣所慮之心,臣都懂,但現在情況有變,此事了結之日論功行賞當昭告天下,聖上可藉此名頭,封賞戚氏,屆時,朝中百官自不會再有話說。」
皇上哼笑一聲:「你倒是都想好了,用心之苦她可知,她可領?」
倪庚面不改色:「臣無需她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臣只問自心。」
皇上閉著眼長吁一口氣,好個不爭氣的痴兒,他是知道自己這個幼弟的,對待外人涼薄心性,狠決得下來,唯面對放在心上之人,志誠熾烈。
那戚氏那樣背刺於他,幾次逃離,他還是如此抓著不放,不曾把人從心上挪開,想來是刻在了心上的人。
太后私下與他談過此事,可能是見了郡主近期快樂的樣子,不想讓幼子還不如侄女,落得個生活鬱郁孤獨終老的結局,話里話外都在勸他、暗示他,不行就想個辦法給那戚家些榮耀,皇家想捧人,焉有扶不起來的道理。
皇上當時未置可否,但心下也有些鬆動,如今好了,人家自己把一切都想好了,台階直接放到了腳下,連邁這一步都省了。
第88章
倪庚從養怡殿出來, 抑制不住滿面的喜色。直到他走到皇宮大門,才收斂了神情,變回之前一臉肅然的時王。
柳望湖的人守在宮門口,見他出來後, 趕緊跑回去匯報:「時王在宮中呆得時間不長, 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來了。」
柳望湖是要在倪庚眼皮子底下把人偷出來的, 所以十分關心倪庚的一舉一動。他聞言點了點頭,低下頭來在書案前寫畫著。
這是他思考前慣常做的事,只有提筆寫字才能讓他沉下心來思考,且能讓他保持冷靜,思路清晰。
宋丘這人,長相與平常的作派太具有迷惑性了, 他哪裡有眾人口中大家之後該有的端正忠厚,他狡猾得狠, 左右逢源,不肯倒戈任意一方。
這人是指望不上了, 柳望湖只得把目光重新放到倪庚身邊。他從五年前, 就在還是少年的倪庚身邊安插了人進去, 那時他也沒有多大,剛從拓石王城回到大杭京都不足三年。
他雖與郡主同為英烈之後,但連郡主那樣的皇親國戚,剛回來時都在小心翼翼的討生活, 更無論他了。
柳望湖從小就被擄到了拓石,中原語言與文字皆已生疏,從頭學起的過程, 被書院的同齡人嘲笑鄙視。但柳望湖並不難受,相反, 他還很樂見於此。
因為他是帶著任務回到的大杭,他早就在艱難的環境中妥協了,收養他訓練他的拓石人,讓他看到了生的希望,看到了爹娘即便為國捐軀,大杭依然保不住他們的孩子,任他們在異國受苦受辱、受折磨的事實。
他為父母感到不值,他怨恨,這種恨在有心人的挑撥下,生根發芽,他主動留起拓石人的頭髮,穿上他們的服飾,他要與大杭決裂,他要做一個拓石人,做義父的好兒子。
柳望湖在很小的時候,受盡了苦難,然後被從天而降的拓石大將救出苦海,那人敬他父母,替他們不值,還教他武功與兵法,從此他吃得飽,穿得暖,有了家的感覺。
是以,在義父向他提出,將派一支特遣兵直入京都腹地時,他一絲猶豫都沒有的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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