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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2:59:46 作者: 蝗蝗啊
就這樣,戚夫人與戚緩緩同乘一輛馬車來到了前幾日舉辦遊園會的園子。
戚緩緩站在園門口,看著裡面,那日的荒唐惶然重現眼前。她眼神黯淡了一息,吐出口濁氣,走在戚夫人側身,抬步進了園子。
崔吉鎮數得上的豪紳、大家,一共不過十二家,這些人家的女眷都被太后請了過來,在東園擺宴。
皇上,時王、郡主也在,但從外面看不到,得到裡面行了禮才能得見。
高家、滕家都排在前面,戚緩緩與母親靠後一些。等著覲見的時候,戚緩緩能聽到一牆之隔的裡面,太后問滕夫人:「你家這個女兒聽說還是長女?」
滕夫人的聲音聽得出的拘謹:「回太后娘娘的話,小女確是妾的長女。」
「多大了?你來說。」太后又問
滕殷羅的聲音傳來:「回娘娘,民女十七了。」
太后:「好年歲,郡主,我看你好像很喜歡這個孩子,不賞點什麼嗎?」
太后也不知郡主是怎麼了,聽說阿弈在外看上了別個女子,以為她趕過來是攪局的,不想,她倒大方,提出若是殿下喜歡,封個妾妃,與她一同入府。
郡主此舉,太后是沒想到,但她能替未來夫君如此著想,不拈酸吃醋,頗有主母風範,太后樂見其成。
郡主未語先笑:「我的親太后,親姨母,我都窮成什麼樣了,倒不是捨不得,不是怕東西拿不出手慢待了大姑娘。」
太后:「行,我來賞。」
戚緩緩聽音兒,賞的應該是一套頭面。這個過程里,她沒有聽到時王說話。
等到她進去的時候,門口守著的宮人如先前放別人進去時一樣,囑咐道:「貴人不說話、不點名,不可抬頭,更不可直視,小心冒犯了貴人。」
戚緩緩低著頭,只看得見走在前面的母親的後脊。引路的停了下來,母親停了下來,她也停了下來。
行了禮,一息的沉默後,聽太后道:「抬起頭吧,這又不是宮裡,以樂呵為主,沒那麼多規矩。」
戚緩緩慢慢地抬頭,撩起眼斂,一眼就看到了時王。時王已換了裝扮,不再是公子的打扮,所以戚緩緩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沈弈了,心裡沈公子的影子淡了下去。
在她看過去的時候,他身邊的金魏不知與他說了什麼,他垂眸點了下頭。
戚緩緩忽然沒了等他看過來,與之對視的勇氣,她眼斂垂下,安安靜靜,就等太后一聲令,她們就可退到一旁,去入座了。忽聽皇上道:「戚氏,是吧?」
戚緩緩心裡一震,剛才那一眼除了時王,其他只看了個大概,皇上太后坐在中間,太后身邊坐著的是郡主,皇上身邊則是時王,她根本沒看皇上什麼樣。
這會兒忽然被皇上點了名,戚夫人戚緩緩略有些緊張。
戚夫人趕忙道:「是,陛下,戚氏覲見。」
說著她與戚緩緩又沖前方福了福。皇上道:「不用多禮。這崔吉鎮還真是山靈水秀,男子讀書上進的多,女子靈秀躍動,戚家女郎,你叫什麼名字啊?「
戚緩緩:「回皇上,民女戚緩緩。」
皇上:「是猶叫緩緩妾還家的緩緩嗎?」
戚緩緩雙唇一抿,聲音未變:「是。」
她是讀過書的,也讀到過聖上口中的「猶叫緩緩妾還家」。
這本就是詩人委婉諷喻戰敗投降的王與王妃,還保持著以前叫王妃緩緩歸的情趣,但實情是,王妃已變為了妾,以前的盛況不會再出現了。
王妃?她從沒做過這樣的夢,妾?她也不會認。
聖上好像起了談興:「可識音律,可會撫琴?」
戚緩緩道:「不識,小時爹娘找人來教過,民女頑劣揪了琴弦做擺子。」
聖上一楞,又問:「那下棋呢?」
戚緩緩:「只知白子先行。也曾因頑劣,拿了父親的一副東玉棋換了錢幣,與妹妹買了糖吃。」
倪庚看向戚緩緩的目光沉肅了兩分,同時感到旁邊在顫,他看向皇上,發現皇兄在忍笑。
忍好了就問:「書畫呢?」
戚緩緩:「會畫小王八。」
「嗤,」,聖上實在沒忍住,笑出了一聲,好在聲音很輕,只他左右太后與時王聽到了。
太后眼皮直跳,倪庚卻是笑不出來,深深地注視著戚緩緩,可以說是在瞪她了。但她不看他,好,都敢跟他置氣了。
遙想之前,她追他時,哪敢這樣對他,都是他不樂意了,她跟在他屁股後面盡心盡意嬌滴滴地哄。
戚夫人心裡直搖頭,感嘆還是太年輕,太稚嫩,過猶不及。嬌嬌被她保護得太好了,有些東西教得晚了。那高台上坐著的都是千年狐狸,她的嬌嬌在這些人眼裡,不過一隻張牙舞爪的小白兔。
皇上看了一眼一向不苟言笑的皇弟,這丫頭有意思,哪裡是在自曝其短,分明是在明晃晃地嫌棄他的抬舉,也可能嫌棄的另有其人。
玩心起,皇上還不打算讓戚緩緩落座。他這時語氣已有了調侃之意:「女紅呢,不會連這個都不會吧。」
戚緩緩瞧見她娘親回了下頭,是有些太過情緒外露了,她心領神會,道:「會的,聖上。」
倒是閃了皇上一下,太后這時發話道:「落坐吧。」
皇上向椅背倚去,對後面覲見之人不再感興趣。對戚家這個小姑娘多問兩句,是因為昨天,他召時王過來說話,忽然想到郡主身邊的那個姑娘,據說是時王看上的,所以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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