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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8:53:36 作者: 一壺閒茶
李珍是在轉火車的時候看到的消息,這在她曾今的人生里,是從來沒有聽過的。
歷史是很長,也是很短的,它既漫長到有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人生是無法記載下來的,又很短,短到一本近代史,半本血與淚。
「快結束了,一切都快結束了」李珍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說到。
在歷史的課本上,或許只有短短的兩行,几几年幾月幾日,舉辦某某會議,商討將齊魯主權轉讓給某個國家,引發某個運動。
兩行,幾十個字,卻是長達半年的,對所有國人內心的折磨,是對所有有志之士的傷害,是對學生愛國熱情的打壓。是痛苦,是不堪。
是一條又一條人命。
陸修謹伸手攬住了李珍的肩膀,有時候陸修謹覺得,若是李珍沒有讀那麼多的書,沒有那麼的熱愛這個國家,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去積極的參與改變這個世界,那麼他一定不會那麼擔心也不會那麼心疼她。
可是轉頭又會覺得這樣想的自己實在是很過分,自己喜歡的,不正是這樣閃閃發光的李珍麼,她如此的積極,如此的熱愛這個世界,她的雙眼閃著光,她真誠,熱情,善良,積極向上,有一個高貴的靈魂!
李珍靠在陸修謹的肩膀:「許久不見,你身子骨倒是好了一些,肩膀都要比我離開的時候厚實了。」
靠著的時候李珍自然也感覺到了,陸修謹長胖了一些,肩膀也有肉了。
陸修謹笑了,連帶著胸口都在顫抖:「哪裡,還不是文靜那丫頭,你是不知道,她可粘人的很,經常要我抱著,抱得多了,臂膀可不是更有力一些麼。」
李珍倒是沒想到是這樣,難怪今天下午抱著孩子的時候陸修謹這麼熟練呢。
既然說到了孩子,陸修謹自然繼續跟著說了一些孩子們平日裡的趣事。
文靜相比之下更鬧騰一些,文娟倒是很安靜,但是小心眼更多,文靜哭不哭都是發自真心的。
文娟會假哭呢!
第一次發現的時候陸修謹嘆為觀止,這么小的孩子,都會看人下菜碟了!
李珍就安安靜靜的靠在陸修謹的懷裡聽他慢慢地訴說兩個孩子的事情。
聽了好一會,李珍忽然有些感嘆:「有時候我會想,大概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最開心就是遇到爹娘,奶奶,還有你。在這個動亂的時代里,有你們在我身邊,是我一輩子最大的幸運。」
陸修謹忽然頓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手裡抱著李珍的肩膀更用力了一些。
李珍抬起頭在陸修謹的下顎落下一吻:「瑾瑜,我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第66章 66
這段時日大家也沒怎麼上課, 回到燕京之後李珍還是去了學校和劉校長見了一面。
劉校長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李珍回來, 大概也就是在這兩天,所以看到李珍也沒有多驚訝:「瘦了,黑了。」
相比於離開燕京的時候,回來的李珍黑了一些,瘦了許多。
李珍嘆了口氣:「可不是麼,萬萬沒想到,我只是曬了小半個月, 就黑了這麼久, 虧得我日日都抹雪花膏。」
劉校長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話雖如此, 我看著你卻比剛來燕京的時候精神頭更足了, 也更健康了一些。」
說話間, 兩人各自坐在茶几兩邊,劉校長還倒了杯熱水, 李珍接過熱水兩人各自坐下,寒暄了好一會, 兩人聊著天, 自然的就聊到了現在還被關押在學校里的學生們。
李珍:「現如今政府倒行逆施, 以獅子搏兔之力彈壓我等愛國之心, 這讓人民更加不滿政府, 君者, 舟也;庶人者, 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只怕他們屁股底下的位置,做不久了。」
劉校長也跟著嘆氣, 作為校長,他看到自己的學生們因為愛國而被關押,而被囚禁,這是對民主的背叛,對共和的踐踏,作為民主共和的支持者,劉教授焉能不心痛,不悲憤呢。
「這場利益分割大會,只怕快要結束,現如今不簽字,已經是我們能做的最極端的回應,我們會再一次失去齊魯,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劉教授,我等是時候改變思想了。」李珍放下茶杯說到。
不再是紙上談兵,不只是思想的革命,應該真刀真槍的準備起來了。
劉校長陷入了沉思:「革命從來不是紙上談兵,當初為了民主,為了共和,我們已經犧牲了許多的同人,這些烈士們用鮮血鋪就的共和之路,我不希望他這麼短暫的結束,難道我們就沒有別的,更溫和的辦法了麼。」
李珍:「劉教授,我喊您教授,我心裡一直當您是我的老師,我知道您的顧慮,您是見過那些烈士如何付出了生命的,民主與共和,從來不是靠嘴皮子,不是靠溫聲細語的交流溝通換來的,是無數人用鮮血,用槍,用人命換來的,可是您看看現在,一個國家,南北兩個政府,其間更有那麼多的軍閥土匪。
打著共和的名頭,乾的都是撈錢的勾當。這已經不是當初那些烈士們的共和了。是官老爺的共和,是洋人的共和,是那些工廠老闆們的共和。唯獨不是老百姓的共和。
您歷經兩代,見識過前朝的官場,現在的政府,不管是皇帝還是總統,誰把老百姓當人了?誰管過老百姓?我此番前去湘楚,雖然只有短短的小半年,但是我在湘楚的農村幹過農活,在湘楚的城裡教過書。您知道這兩者能有多大的區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