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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8:53:36 作者: 一壺閒茶
李珍卻想著, 既然來了,既然此時已經在了此地,為何不多努力一些,多學一些呢。
別人要三年學的知識,李珍日以繼夜,用了一年就讀完了,等到恍恍惚惚的考完了考試, 這才將自己進入蒂尼德羅大學的消息告知國內。
從法國給國內發電報, 再從國內發到法國, 時間不長, 但是費用高昂。
也虧得是官費生, 從住宿到一應生活費都是包含在內,每個月的月初匯入銀行, 李珍每個月幾乎都能省下一些錢,這些年也算是存了一部分錢。
劉校長在聽說李珍用了一年的時間就考上了蒂尼德羅大學十分興奮, 發了電報告訴李珍, 只管安心讀書, 若是金錢方面有什麼困難, 儘管告訴他。
用一年時間考上了蒂尼德羅, 可是從蒂尼德羅畢業, 李珍卻用了九年, 主修哲學,輔修歐洲文學史,李珍幾乎是把自己掰成了兩半,每天天不亮就爬起來讀書, 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
和李珍住一個宿舍的孫靜書被李珍刺激的要命,雖然年齡比李珍大,但是李珍第一年還是學妹,第二年就是同學,這種刺激,誰也受不了啊。
兩個人比賽一般的讀書上課,等到反應過來時,已經在法國帶了快十年了。
***
孫靜書將房間裡的東西歸置好,一些來到法國添置的東西,大多都留了下來,以後這裡還會有其他的留學生來住,就當留給學妹們的禮物吧。
「珍珍,你收拾好了麼?」孫靜書將自己的行李箱放在床邊,對著衛生間的李珍喊道。
李珍穿好浴袍,一頭烏黑的長髮濕漉漉的垂在後背,腳上是毛茸茸的拖鞋:「好了好了,你的行李收拾好了麼,後天的輪船,可別拉下東西了。」
孫靜書看到李珍又不擦頭髮,趕忙從休息室的椅背上拿起毛巾:「又不擦頭髮,別之後頭疼腦熱的。」
李珍笑著接過毛巾,隨意的呼嚕呼嚕幾下,看著沒有滴水,就又把毛巾搭在椅背上:「放心吧好姐姐,我身體健壯如牛!」
這些年在國外的生活,大概是飲食結構的變化,吃多了肉類和牛奶,李珍的身體倒是十分健康。
「你家裡去信了麼?你到時候是去申市,還是去粵州?」孫靜書收拾好衣服準備去洗澡。
李珍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兩條腿隨意的翹在茶几上,修長細瘦的小腿白嫩嫩的,一雙腳不大不小,柔軟又細瘦,小腳丫圓潤中透著粉嫩可愛。
「去申市,我上個月就去信了。」
十年了,距離自己離開已經十年了,李珍十三歲離開申市,此時已經是二十三的老姑娘了,幾年前家裡來信,要她回家完婚,可是她當時正在大學畢業考試,之後又是繼續進學,一直到今年,自己博士都考完了,這才算結束。
只是這幾年家裡的信是一封比一封嚴厲。奶奶身體也不太好,李珍也是必須回家了。
坐在椅子上,李珍愣著神還不知道,陸修瑾那個小病秧子,現在如何了?
聽說現在在燕大任教,李珍倒是沒想到。
劉校長也來了信,劉校長這些年也是十分波折,幾經沉浮,但是始終堅持發展教育,現如今也在燕大擔任校長一職,李珍之前去信表示已經完成了學業,不日就將歸國,劉校長很是熱情的邀請李珍前往燕大擔任教授。
考慮再三,李珍同意了邀請。
再過三天,就要離開法國,終於要回家了。
***
陸修瑾第一年還以為李珍會回來過年,後來第二年,第三年,等到第五年,就已經不期待了,李珍就像是曾經青春年少時的一個夢,轉瞬間,夢碎了,人也離開了很多年了。
這些年李家甚至提出過陸家可以先納妾。
但是陸修瑾並不願意,倒不是為了李珍去守節,只是覺得,似乎沒有必要。
每日醉心古籍,不知不覺間,倒也成了個國學大家。
劉校長在李珍離開之後第二年就離開了申市,同一年,陸夫子白髮人送黑髮人,晉中再一次鬧革命,鬧復辟,陸修瑾爹娘沒逃出來,人沒了,是一個家僕背著骨灰,一路逃難,三個月之後,才來了申市,告知了陸夫子這個消息。
陸修瑾總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忘記爹娘了,但是看到那個盒子的時候,卻又那麼清晰的回想起曾經爹爹抱著他,教他三字經,他娘哄著他,勸他喝藥,還給他吃糖。
陸夫子失去了獨子,也從此一蹶不振,只是為了孫子,到底苟延殘喘了一些日子,拖了五年,卻也拖不住了。在陸修瑾二十多歲之後,也撒手人寰。
時間會帶走一切,不管是對爹娘離世的傷痛,還是爺爺離世的傷痛,最終都歸於平靜,只是心裡,始終有一塊地方,從此之後空落落的,無著無依。
劉校長邀請陸修瑾去燕大的時候,陸修瑾推辭了幾次,最終推辭不過,來到了燕京。
燕京和申市不同,天氣更乾燥,陸修瑾的咳疾隔三差五就要復發,家裡沒人管著,陸修瑾又喜歡熬夜看書,身子骨愈發沉重。
「瑾瑜兄,今日身體如何?上次推薦你去的醫館,可有用?」
王勛一大早來到教員辦公室就看到陸修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臉色有些蒼白,於是關心的詢問了兩句。
陸修瑾放下手裡的茶杯,對著王勛點頭致意:「多謝關心,自小體弱多病,倒是勞茂行兄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