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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0:43:21 作者: 聞燈
    片刻,誰也沒有注意到,謝璟堯也走了出去。

    劇組周圍的小飯店條件簡陋,好在有個小露台。

    安澤倚在牆邊散了會兒酒,打算往回走。

    腳步微動,忽然腰邊抵上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隔著單薄的衣衫,涼意沁入肌膚,令他打了個寒顫。

    「別動。」

    男人含著輕笑的聲音,卻冷森森讓人渾身發顫,「低頭看看,是什麼東西。」

    安澤一剎那脊背汗毛倒豎,緩緩垂首看下去。

    一支黑黢黢的手·槍。

    他猛地喘了口氣,腦中一片空白。

    「你,你是誰?」

    他抖著嗓子,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得臉頰也貼上一片冰冷。

    玻璃。

    不規則的玻璃,鋒利的邊緣,正貼在他光潔的皮膚上。

    只要男人一個用力。

    他的臉便毀了。

    「你、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站在他身後的惡魔輕輕一笑,「我要你消失。」

    -

    安澤和謝璟堯出去時,顏憶都有注意到。

    但他們許久沒有回來,她心裡隱隱升騰起一絲不安。

    她低聲對身側的諾諾道:「我出去一下。」

    推開門,她抬手撥了謝璟堯的號碼,一邊向衛生間走去。

    音樂聲乍然響起來時,顏憶愣了下,轉頭望著走廊盡頭的露台。

    轉過身便是了。

    「謝璟堯?」

    她輕輕喊了一聲,下一秒,望見兩個男人重疊的背影。

    謝璟堯一身黑衣,他的手握著一塊玻璃,正抵在安澤臉上。

    那鋒利的玻璃幾乎剎那割斷了顏憶的理智。

    下一秒,她聽到安澤的聲音:「我可以給你錢,你……」

    顏憶在這一刻,眼裡幾乎沁出熱淚來。

    安澤沒有發現他身後的人是謝璟堯。

    她脫下鞋子,小心地接近謝璟堯背後,一把撲上去,用盡渾身的力氣,拽住他,直直撲向樓梯間。

    門重重落下。

    顏憶拉著他拼命往上跑,直直上了幾層樓,他猛然被男人抄起腰抱了起來。

    「他沒追來。」

    他聲音嘶啞,將她抵在牆角。

    下一秒。

    顏憶「啪」地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謝璟堯的臉被打的重重偏至一側,額發輕顫。

    顏憶渾身發抖:「謝璟堯,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犯罪!」

    謝璟堯用力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與他對視:「可你還是護著我。」

    「顏憶,承認吧。」

    他如同惡魔,將她一寸寸撕碎。

    「你在意我。」

    第26章 我不想重蹈覆轍。  你還是不要我。……

    男人的眼睛有如深淵, 只看一眼,便要讓她跌入進去,粉身碎骨。

    顏憶猛地偏開頭, 避開他的視線, 聲音銳利:「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偏激?這是蓄意傷害!如果我晚來一步, 你就會萬劫不復!」

    她閉了閉眼:「謝璟堯,我真的希望你能珍惜你自己。」

    兩人狼狽地坐在地上, 謝璟堯長腿一伸,不羈地倚在牆上。

    他抽出一根煙, 低頭點燃,火光明滅, 照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

    他淡淡道:「沒人珍惜我。」

    「自從我媽死了,就再也沒有了。」

    顏憶無言。

    朦朧間她想起那年的少年。

    李妙去世時,正值酷暑。

    謝璟堯十五歲,被接回謝家兩年。

    李妙早年經歷坎坷,曾經出過台,第一次便接待了謝彥林, 未料到意外懷孕了。

    她天性母性太重, 狠不下心墮胎。

    於是決定生下了孩子,從此艱難生活。

    但身上的污名卻一輩子都洗不掉了。

    謝璟堯是私生子這回事, 知道的人很多。畢竟謝家二太太不能生育,卻突然多了個十幾歲的兒子,圈子裡的人一看便明了是怎麼回事。

    但更不堪的, 是私生子親生母親的身份。

    顏憶至今也不知道,謝家瞞的那麼緊的消息,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從那以後,謝璟堯便經常帶傷回來。

    他不知跟人打了多少次的架。

    可讓人齒冷的是, 在外面跟人打完,回來又要被謝彥林揍。

    謝彥林怒吼:「畜生!你給我記住,你就是謝家二夫人親生的!跟那個坐·台·小·姐沒關係!再因為這個出去打架,丟人現眼,老子先揍死你!你今年別想再見李妙一面,再給我任性,你信不信老子一輩子都不讓你見她!」

    謝璟堯雙目赤紅,被迫跪在地上,卻將頭高高昂起,臉上帶著刺骨的冷笑。

    他毫不服輸,一字字錐心刺骨:「謝彥林,你以為你多乾淨?小姐髒,你他媽比她們還髒!你當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有本事你弄死我,否則你就是打斷我的腿,我就是從謝家爬出去,也要告訴全天下,我媽就是李妙!不是你那個病懨懨快死了的謝家二太太!」

    謝彥林氣的呼呼喘氣,隨手抓起手中一方硯台,揚手便砸了過來。

    謝璟堯毫不屈服,昂著頭生生受了這一下。

    伴隨著硯台砸在地上清脆的炸裂聲,他的額角汩汩冒出血來。

    少年狼狽卻脊樑挺直,滿臉狠厲與恨意,鮮血順著額角,穿過臉頰,「啪嗒」「啪嗒」一下下打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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