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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0:43:21 作者： 聞燈
宴席散後，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他睫毛很長，這樣輕輕扇動，纖長的影子拓在眼下，遮住眼底神色。
男人喉結微微滑動，輕輕吐出兩個字：「求我。」
時間仿佛剎那被拉回七八年前。
顏憶穿著校服，跟著他們偷偷來酒吧玩。
謝璟堯和謝彥青喝酒，她只能喝飲料。
她饞的要命。
可憐兮兮地去求謝彥青：「我喝果酒，好不好？」
謝彥青直接把她訓斥蔫兒巴了。
可怎麼可能呢，青春期的少女正是叛逆時候，不讓她做，她偏要做。
顏憶生平最恨在謝璟堯面前低頭。
可周圍全都是誘人的酒香，她遭不住了。
少女烏黑的長髮披在肩上，一雙深棕色的瞳仁純粹的像是一潭春水。
她磨蹭著挨在謝璟堯身邊，用細白的指尖輕輕攥住他的衣袖，小小聲、晃悠悠地求：「謝璟堯，我想喝。」
彼時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謝璟堯，已經在演藝圈小有成就。
他臉上沒什麼神色，眼眸微垂，睫毛遮住他的視線，盯在少女扯在他衣袖上的、柔嫩的指尖。
淡淡道：「求我。」
「求你！」顏憶非常能屈能伸。
謝璟堯像是看笑話般盯著她：「你覺得我那麼好打發？你還是找謝彥青去吧。」
顏憶對著他，就毫無心虛之情，她昂著頭，逼問他：「你給不給？」
「不給。」
顏憶眼睛轉了轉，忽然指向一側：「你看那裡！」
謝璟堯微微側臉，顏憶陳她轉頭，猛地撲上去去搶他手中的酒。
謝璟堯一臉你好無聊的不耐煩，張開五指，手掌一把捏住了她的腦袋。
顏憶寸步難行。
她開始生氣了！
「要我求你是吧？」顏憶輕哼。
「有誠意的求我。」
「行。」她認真點頭，「那你先鬆開我。」
謝璟堯挑了下眉，收回了手。
顏憶輕咬下唇，猛地抬手，一下子撞進了他懷裡。
她兩手圈起，將他的手臂緊緊鎖在懷裡，搖來搖去。
一雙眸子楚楚可憐，抬起頭細聲細氣地撒嬌：「璟堯哥哥，給我嘛給我嘛！」
她已經十六歲了，屬於少女的，山巒漸起、柔軟而馨香的身體，擦在他臂彎裸·露的皮膚上。
謝璟堯渾身微微一僵，只覺得渾身都燒在火里，喉結劇烈滑動，抬手就甩開了她。
少女的自尊剎那碎裂。
顏憶臉一垮，快要氣哭了。
謝璟堯身體僵直，指尖微動，想去拉她，卻又放下。
他掩唇低咳一聲，朝調酒師道：「來一杯瑪格麗特。」
顏憶垂著頭，扁著嘴並不開心。
調酒師將一杯瑪格麗特放在他們面前。
可誰都沒有動，沉默蔓延。
顏憶低著頭，這下是真的要鼻子發酸了。
謝璟堯這個狗東西！她生氣了，他都不來哄她一下！
她轉身就要走。
謝璟堯忽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肩，將她整個人轉過來，往懷裡一拉。
顏憶掙扎：「你幹嘛？！」
「謝彥青來了。」他低頭輕聲，嘴唇卻不小心擦過顏憶的耳尖。
顏憶毫無所覺，謝璟堯卻臉頰發燙。
他又想推開她，又想抱緊她。
他忍耐住這種錐心蝕骨的難受，繼續道：「我擋住你，快點喝。」
顏憶嚇了一跳，不再掙扎，小心翼翼躲在他懷裡，偷偷喝了這輩子第一口酒。
她淺嘗輒止，心裡還七上八下地惦記著小叔要來了。
她從他懷裡探出頭，像只小兔子，環顧四周：「小叔呢小叔呢？」
謝璟堯忍耐著，她細軟的髮絲撓在他手臂上的麻癢，淡淡道：「哦，我看到他半路遇到朋友，被叫走了。」
顏憶摸了摸胸口，長長地舒了口氣。
謝璟堯。
也淺淺地舒了口氣。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的發頂。
這個笨蛋。
從此他們一起去酒吧，謝璟堯有意無意都會點果酒。
每一次，顏憶都要偷偷喝掉他的第一口。
既然今天是來懷念青春的，那這杯瑪格麗特的第一口，她還要。
可惜了，狗男人記得還挺清楚。
求他？
不可能的，這輩子都沒有可能了！
顏憶挑了下眉，直起身，遠離他。
「嗨，」她朝調酒師打了個響指，「我也要一杯。」
她朝謝璟堯挑釁的笑：「和他一樣的瑪格麗特。」
她已經成年，無論如何再緬懷青春，也不可否認，她再也不用為了一口淺嘗輒止的酒，來撒嬌賣痴地求他了。
謝璟堯盯著她挑釁的臉，神色無波。
他端起面前的瑪格麗特，淺淺喝了一口。
腦海中想起的卻是那些年，顏憶淡粉色的嘴唇，含過杯沿。
他面無表情，卻又小心翼翼地，將杯子轉過來，對準她喝過的地方，喝下這杯酒的第二口。
真他媽像條蠢狗。
謝璟堯忽然覺得意興闌珊。
他放下酒杯，淡淡道：「我去洗手間。」
顏憶正和謝彥青聊得嗨，朝他隨意擺了擺手。
謝璟堯單手插兜，倚在走廊深處，獨自抽了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