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真相與終章（三）：殘忍的答案

    記錄到此就結束了。

    並不是沒有了，而是筆記本中間的部分似乎被撕掉了，只能勉強看到一些痕跡。

    伊芙翻到最後面，在尚且留存的最後一頁中，作者的情緒似乎陷入了極大的激動與絕望之中，滿篇都用潦草的中文重複著一句話：

    「失敗了……我失敗了……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從一開始就失敗了？

    伊芙微微一凝。

    祂撫摸起最後一頁「紙張」，再次動用法則之力感知起來，很快確定這字跡的年代乃是約一千萬年前，正好與眾神之王尼歐失蹤時間吻合……

    不僅如此，伊芙清楚地記得烏莉諾絲和居伊都曾經告訴過祂，在尼歐消失之前留給眾神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那時候，伊芙認為是尼歐發現自己超脫的方式錯了。

    但現在看來，似乎別有隱情。

    祂的目光在大廳中掃過，很快在前方的地面上發現了一些散亂的的殘頁，零零散散，滿地都是，一直延伸到大廳最深處那扇緊閉的金屬門前。

    伊芙招了招手，那一張張殘頁自行飛起，漂浮在半空中，而伊芙的目光則落在了殘頁上。

    那是記錄本的後續，而記載的，是「造物主計劃」啟動之後的種種記錄。

    那記載貫穿億萬年，從波塞世界到位面世界，再到最後的賽格斯世界,無比漫長……

    雖然大多已經破損,但依稀可辨一些重要信息。

    伊芙的目光輕輕掃過，瀏覽起來。

    祂在上面看到了尼歐關於賽格斯宇宙輪迴的背景設定，也看到了尼歐對於未來的種種計劃……

    祂看到了尼歐將那一枚索林蟲卵一步步培養成賽格斯宇宙的深淵惡魔，也看到了在尼歐的計劃里,新宇宙中輪迴的生物一次次進化,尋找與惡魔對抗的方法……

    祂看到了尼歐利用一次次宇宙輪迴搜集資料和創世法則，也看到了對方試圖在幾乎成型的位面世界中第一次嘗試複製人類的定居實驗……

    尼歐一次次創造,但最終,又一次次親手將自己創造的世界毀滅。

    冰冷，無情,又悲壯。

    不過，祂也在一次次輪迴中積累經驗,搜集創世的本源法則。

    如同祂自己所說的那樣,祂真的將創世與研究成功結合了起來……

    一次次輪迴，尼歐不僅掌握了能夠駕馭「蟲族」的方式,更是令其進化出了索林原蟲都不曾達到過的高度！

    可以說,針對索林原蟲的研究,其實在輪到賽格斯宇宙的時候就成功了。

    而哪怕是創世,在賽格斯宇宙也趨於完美……單個位面的活躍能級更是遠超藍星宇宙的任何一座星系。

    雖然不是藍星一般的天體宇宙，但賽格斯也已經是相當完善的位面宇宙了。

    可是……尼歐為什麼又要說自己從一開始就失敗了呢？

    伊芙心中好奇。

    直到祂看到了筆記最為凌亂，也很可能是記錄的最後的那一張：

    「失敗了……我失敗了……」

    「無論如何,每一次創世,雖然宇宙的法則越發完善,但壽命卻在一步步縮短……」

    「我不得不主動滅世,在法則崩毀之前提前將它們收集,再將生靈傳承一次次帶入下一座宇宙……」

    「我以為這是因為法則還不完善，但直到我觸摸到創世法則的門檻，才知道……原來我一開始就錯了。」

    「以藍星宇宙的法則為根基建立的裝置，是不可能在這裡成功創世的，因為哪怕是法則極為相似，哪怕是互相能夠通用，位面宇宙與天體宇宙終究也不是一種宇宙，它們的根源是不一樣的！」

    「我失敗了……這樣下去，法則越圓滿,就越混亂,宇宙的壽命也會越短暫……」

    「如果真的到了法則徹底完善的那一天……恐怕僅僅是一瞬，世界就毀滅了……」

    「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努力了億萬年,堅持了億萬年……得到的卻是如此殘忍的答案……」

    「以世界樹空間為核心開闢另類的宇宙，這根本不是我們能做到的事情！」

    「因為這些空間根本就不是我們所在的時空的，它們屬於更高維度的異次元時空！」

    「根源不同……只有擁有相同根源的世界樹，才能能開闢出完美的位面宇宙！」

    「對了！種子！我還有一枚種子！」

    「……」

    「不可能！它怎麼已經死了？！」

    「是了……億萬年太久……哪怕我有著最先進的保存方法，但對於根植於本源的它來說一點效果也沒有……」

    「沒有及時發芽的話……它的結局只能會是乾枯……」

    「完了……全完了……」

    「……」

    到這裡，所有的殘頁都看完了。

    伊芙的心情則掀起來波瀾，久久不能平靜……

    這一刻，祂內心中的好多問題，終於得到了解答。

    但同時祂也確定，這並不是結束。

    因為祂沒有找到筆記本的封面。

    似乎是寫到了最後，作者忽然想起了什麼，帶著最後的幾頁紙張離開了。

    此外，既然祂能以世界樹的身份衝破賽格斯宇宙，那麼就說明……最終尼歐還是成功了。

    伊芙沉默片刻，紫色的瞳孔中光輝流轉，法則的力量再次展現。

    祂的目光再次掃向大廳，【回溯】的力量延伸，似乎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拿著幾頁紙張進入了大廳後面的金屬門。

    停頓了一下，伊芙也邁開步伐，朝著金屬門走去。

    這扇金屬門由一種特殊的材質構成，在伊芙的感知中，甚至比神器達摩克利斯之劍還要堅固，上面甚至還有法則殘留的痕跡。

    不過，這難不倒伊芙。

    已經成為創世神力的祂僅僅是解構了一下金屬門的法則組成，下一刻，那不知道屹立多少年的金屬門，就化為破碎的光子緩緩消散了……

    沒有猶豫，伊芙邁入其中。

    金屬門內部，是一條很長很長的廊道。

    而當伊芙的目光投向左右兩側的時候，再次微微一凝。

    只見廊道兩側，豎立著大大小小的玻璃艙，裡面裝滿了透明的營養液，封存著各種各樣的生靈。

    泰坦、巨龍、惡魔……等等賽格斯能見到的生物，以及沒有見到過的生物，都在其中。

    通道的盡頭，是一座垂直的巨型圓柱狀空間，掛滿了密密麻麻的冷凍艙，數量是如此龐大，一眼望不到盡頭……

    透過冷凍艙上勉強可辨內部的玻璃窗，能看到裡面沉睡的存在。

    是人類。

    數量眾多的人類。

    他們安安靜靜地躺在艙里，似乎已經沉睡了很久很久……

    一條條導管從他們後腦的人工接口處連接到冷凍艙上，又從冷凍艙中探出，匯聚到圓柱狀空間的最中央，組成了一座頗具未來感的金屬平台。

    平台上，則飄浮著一顆藍色的光團。

    那光團，不斷旋轉，與伊芙意識中連接藍星的「起源鑰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