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永恆之主

    白金色的光輝在蒼穹之上綻放，比以往任何神靈都要深邃、都要厚重、都要宏大的氣息蔓延開來，所有戰鬥的神靈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而在天空中與地面上，交戰的雙方更是全部失去了行動力，在那浩瀚的威壓下顫抖不已。

    神聖天使與祈並者神情狂熱。

    他們紛紛俯身，朝著光輝的方向頂禮膜拜。

    聖潔的光輝籠罩世界，無數潔白的羽毛從空中飄零而落。

    這一刻，就連天空上的太陽似乎都黯淡了幾分，仿佛在朝拜自己的君王。

    伴隨著莊嚴盛大的神聖讚歌，一道全身沐浴在白金色光芒中的偉岸身影緩緩浮現在天幕之上。

    那是一位身材高大，英俊非凡的人類男子。

    祂金髮金瞳，身穿一條點綴著金邊與太陽花紋的白金色神袍，神袍之上還點綴著光明、秩序、雷霆等多個意象。

    永恆紀元的主宰，掌管太陽（光明）、秩序、雷霆三大神職的人類神系主神，永恆之主伊特歐降臨了……

    玩家們呆呆地望著天空中那沐浴在白金色聖光中的身影。

    只是，不等他們看清楚對方的樣子，就只覺得大腦嗡得一聲，什麼都看不見了。

    而若是站在他們旁邊，就會看到無比驚悚的一幕。

    那就是所有抬頭看向永恆之主的玩家，統統眼球炸裂，實力更弱一點的，甚至當場炸了腦袋，回歸了世界樹……

    「不要抬頭看祂！大家不要抬頭看祂！」

    反應過來的玩家連忙驚呼道。

    不可直視神！

    此時此刻，這條因為靈魂豁免而早已被玩家們拋到九霄雲外的設定，再次起作用了。

    而在世界樹之前，幾位早已與玩家熟悉的神靈看到這一幕後，神情紛紛微變。

    在賽格斯世界，沒有真神的允許，凡人不能直視神靈。

    這是因為凡人的靈魂力量過於孱弱，直視神靈之時，他們將無法承受神靈的靈魂壓制。

    但玩家不同。

    他們靈魂不在賽格斯世界，能夠豁免靈魂懲罰。

    雖然包括紅龍王赫托斯在內的神靈不知道為什麼玩家們能夠豁免，但這不妨礙他們在與玩家們交流的時候，發現玩家們的這一點奇異的特質。

    然而現在，這個特質卻無效化了……

    這能說明一點，那就是哪怕是無視靈魂的壓制，永恆之主伊特歐的力量也足以強大到僅僅是目視祂，就足以令凡人無法承受的程度……

    而同一時刻，從這位強大神力身上散發出來的令人心悸的神力波動，更是進一步坐實了諸神的猜測。

    那浩瀚的力量，哪怕是實力並不比鉑金龍王萊因哈特弱上多少紅龍王赫托斯，此時此刻也感覺到了一種宛若見到天敵一般的生死危機感……

    毫無疑問，雖然同為真神，但掌控永恆紀元千年，統治數百座物質位面，信徒遍布萬千位面的永恆之主伊特歐，真實實力恐怕早已將其他的神話存在遠遠甩在身後了……

    一時間，站在世界樹一方的神靈看向伊特歐的目光充滿了忌憚。

    然而，降臨的永恆之主並沒有看祂們哪怕是一眼。

    祂從降臨的那一刻，目光就一直定在精靈之森中那巍峨的世界樹上。

    白金色的光輝隨著祂降臨灑落，整個精靈之森的溫度都在緩緩升高。

    距離伊特歐最近的區域，大地更是漸漸龜裂，僥倖在戰爭中存活下來的植物也紛紛枯萎……

    太陽能為世間帶來溫暖，然而當太陽足夠近的時候，卻是災難。

    作為太陽神職的擁有者，永恆之主伊特歐就是太陽的化身。

    只見祂那深邃的目光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掃了一眼，最終再度回歸到了世界樹上。

    「伊芙冕下，您再不出手，精靈之森可真要徹底毀滅了。」

    永恆之主伊特歐微微笑道。

    話音剛落，淡金色的光輝在世界樹上綻放，一股清涼的力量以世界樹為中心向周圍擴散。

    在伊特歐有些驚訝的視線下，屬於「太陽」的力量被不斷壓制吞噬，而在戰爭中一片狼藉的大地，又漸漸萌發新綠，湧現了新的生機……

    金色的光子紛飛，柔和溫暖的力量湧入玩家與支援聯軍的身體。

    他們身上的傷勢快速地消失，就連因為直視永恆之主而留下的某些詛咒性力量，也隨之被淨化。

    「女神！是女神的力量！」

    天選之城中，精靈與半精靈們目光激動。

    玩家們也精神一振，看向世界樹的視線充滿了期待。

    下一刻，金色的光輝在世界樹前方綻放，草木抽芽，鮮花綻放，一道神聖美麗的身影，緩緩在世界樹一方的眾神身前出現。

    銀色的長髮，瑰麗的紫眸，以及那標誌性的自然神冕和生命權杖。

    正是世界樹的化身，掌控生命、自然與精靈三大神職的真神——伊芙·尤克特拉希爾。

    一股生機勃勃的浩瀚氣息緩緩升騰，與永恆之主的力量彼此相抗。

    「伊芙冕下（主神冕下）……」

    看到現身的伊芙，諸神紛紛行禮。

    永恆之主伊特歐的神情有些驚訝，祂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以真神化身現身的伊芙以及伊芙身後的世界樹本體，一聲輕笑，用古老的古神語說道：

    「伊芙冕下，您的神力強度……比我想像的要強上不少。」

    「也要多謝伊特歐冕下送來的神力，如果沒有您發起的這場戰爭，或許我現在的神力還沒有這麼多。」

    伊芙看了伊特歐一眼，淡淡地用相同的語言回答。

    永恆之主哈哈一笑，似乎沒有聽出話語中的諷刺。

    而後，祂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伊芙，微微眯了眯眼睛：

    「呵呵，我也要感謝您，伊芙冕下。」

    「如果沒有您幫忙削弱我位於賽格斯世界上的教會，併吞噬掉我被污染的神力，或許賽格斯世界也沒有這麼快解封，而我也無法從信仰的腐蝕中解脫出來……」

    果然如此麼……

    聽了伊特歐有些傲然的回答，伊芙心中一嘆。

    在永恆之主伊特歐降臨的一剎那，祂就有所察覺，對方身上的神力似乎更加純粹了。

    之前永恆教會不挽救人類的信仰、而伊特歐成就偉大的進度卻反而加快時，祂就隱約有所預感。

    後來審判騎士和神戰軍團發起毫無意義的衝鋒，更是讓伊芙心中加深了幾分猜測。

    而現在永恆之主當場挑明，算是終於讓伊芙確定，永恆之主的確是在利用祂，達到自己更進一步的目的……

    沒錯。

    早已在成為紀元之主的同時，被信仰深度腐蝕，從而無法跨出最後一步的永恆之主伊特歐，在這段時間之所以如此行事，完全是在利用伊芙的力量擺脫自己的腐蝕！

    而現在，祂恐怕已經成功了。

    念頭至此，伊芙的神情漸漸嚴肅。

    祂的目光在永恆之主神袍上那比起上次見面時更加清晰，也更加真實的象徵著「人類」的意象紋路上停了停，目光微凝。

    而後，神色恍然。

    「伊特歐冕下，恐怕不止如此吧，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您夢寐以求的人類神職，似乎也要凝聚成功了。」

    目光從永恆之主的神袍上收回，伊芙意味深長地說道。

    此話一出，伊芙身旁的諸神神色微變，目光漸漸凝重。

    祂們雖然不知道賽格斯宇宙更深一層的秘密，但也知道一些皮毛，或者說相關的傳說。

    其中有一條被眾神們公認的就是，永恆之主伊特歐一直在謀求凝聚人類神職。

    而傳言說，只要祂成功凝聚人族神格，就能真正擁有衝擊偉大的資格。

    很多真神只知道這個傳言，但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原理。

    不過，伊芙卻知道。

    人類是賽格斯世界的外來種。

    如果能夠成功凝聚人族神格，那就在某種意義上實現了針對賽格斯宇宙的超脫。

    這個時候，如果伊特歐再利用祂所獲得的起源鑰匙的力量，以人族神格為錨，就有可能在保持自身神智的前提下，與賽格斯宇宙實現同化。

    或者說……與賽格斯宇宙背後的那個真正的造物主實現同化，取而代之。

    而那，也就真正踏上偉大之路了。

    而且還是比眾神之王尼歐更加強大，真真正正實現超越的偉大神力！

    想到這裡，伊芙的神情也漸漸嚴肅。

    祂的目光落在永恆之主身上，思索了瞬息，開口道：

    「伊特歐冕下，我很好奇，您的人類神格一直以來都無法凝聚成功，而現在卻突然接近圓滿……這真是令人意外，對此……您能夠為我解惑嗎？」

    「這還要感謝您，伊芙冕下。」

    伊特歐微微一笑。

    神聖的光輝在祂身後閃爍，祂的周圍神力涌動，幻化出一幅幅畫面。

    在畫面之中，人們高舉旗幟，神情憤怒地向貴族的城堡發起進攻；在畫面之中，人們推翻領主的雕像，歡呼雀躍……

    那竟然是一幅幅人類世界革命與起義的畫面!

    而若是再仔細看去，就又會發現，那畫面之中的人類，揮舞的旗幟並非是象徵著生命教會的紅底權杖旗，而是一面面以太陽和人類意象為標誌的白金色旗幟……

    同時，如果仔細觀察那畫面中的景象後，就會發現畫面中的建築風格，也與賽格斯世界的人類建築多多少少有著些許差異，包括服飾也是如此。

    這些畫面……並非是賽格斯世界的畫面！

    伊芙目光一凝，繼而心中一動，有了些許明悟。

    看到伊芙的表情，永恆之主輕輕一笑，說：

    「看來您也看出來了……」

    「沒錯，這並非是賽格斯世界的景象，而是我掌控的其他主物質位面的景象……」

    「千年以來，我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我已經成為了紀元之主，並且將整個賽格斯晶壁系的人類信仰納入懷中，為什麼還遲遲無法凝聚人類神格。」

    「後來，我終於明白了，這是因為人族與其他智慧種族不一樣，而我也與創造某種物種的真神不一樣。」

    「智慧種族的神格包括種族本身，同樣也包括種族的文明，繼而包括種族的歷史……尤其是注重傳承與文化的人族。」

    「而一個注重傳承與進步的智慧種族的歷史，是不斷流淌的，也是不斷向前的。」

    「當這個種族越發強大，文明與傳承也將會在種族神格中占有的比重越發強大，想要凝聚種族神格，必須要體現出神靈對種族的引導與進化。」

    「換句話說……就是變革！」

    「然而，信仰賦予了智慧種族力量，但也會禁錮智慧種族的思想。」

    「信仰越強，禁錮越強，就好像航行在大海中的巨帆，體型越龐大，也越難以調轉方向。」

    「然而，除了種族的造物主能夠無視掉種族的文明凝聚種族神格外，想要單靠信仰凝聚種族神格，必須突破文明與歷史的桎梏，突破這種對思想的禁錮……」

    「而這，也正是限制我千年的難題。」

    「我過於強大的信仰，在為我提供足夠強大的信仰之力的同時，也同樣會阻止著文明更進一步的可能，無法讓我突破桎梏，凝聚人類神格。」

    「過去，我遲遲無法想通這個問題，被困擾了近千年之久……」

    「但現在不一樣了。」

    「打破陳舊與腐朽，才能迎來新生。」

    「既然信仰成為負擔，那就應該將其摧毀，在廢墟上重建。」

    「凝聚人類這樣種群龐大，文明昌盛的種族神格正應如此。」

    「於是，受您的啟發，我在賽格斯宇宙的各個信仰位面已經仿照您的教會，發起了起義與革命。」

    「當然……主導起義的並非是您的生命教會，而是永恆教會的革新教會——永恆新教。」

    「伊芙冕下，這是您給我帶來的思路……」

    「感謝您，有了您的啟發和協助，我現在距離真正的偉大，只有一步之遙了。」

    永恆之主伊特歐神情淡然。

    說著，宏大的氣息在祂身後綻放，整個天地都都為之變色。

    「伊芙冕下……」

    伊特歐看向了伊芙，神情漸漸轉為傲然：

    「我現在……可以給您兩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