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黃昏與落日之神」

    邪神與正神有什麼區別？

    有人說邪神都是深淵的爪牙，以引誘智慧生命墮落為樂。

    有人說邪神是位面的天敵，會帶來戰爭與毀滅，最終將整個世界都拖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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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都是事實。

    不過，邪神與正神還有一個最大的區別，一個與上古時代的蠻荒古神類似，讓當今現存的所有真神忌憚且敵視，讓所有智慧生命每每想到邪神的名號就會瑟瑟發抖的特點——

    邪神，是肆無忌憚的。

    祂們毫無顧慮，更不會受神靈間制衡規則的約束。

    祂們做事全憑自己的喜好，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更是會毫不猶豫地向比自己弱小的多的存在出手……

    永恆紀元1071年1月。

    神聖曼尼亞帝國十萬大軍討伐楓葉領叛軍，在豐饒平原西南部展開決戰，不幸遭受邪神的屠戮……

    包括帝國七大選侯之一的羅森公爵在內，共計兩千多名帝國實權貴族戰死，八萬近衛軍和兩萬餘名徵召傭兵全軍覆沒。

    時任帝國西部教區樞機主教的尼克拉斯回歸天堂山，三千教會審判騎士頃刻間灰飛煙滅。

    所有參與平叛的人員中，只有羅森家族坐鎮後方，恰巧尚未參戰的傳奇法師康德拉·馮·羅森僥倖逃過一劫……

    當這則消息傳遞到帝國中樞的時候，上下震動。

    據說，時任帝國女皇，已經82歲高齡的瑪麗婭二世聽到此事之後，當場氣得昏厥在皇宮裡，臥床不起……

    整個帝國高層陷入混亂，帝國議會連夜召開，按照開國皇帝卡爾一世的聖璽詔書，緊急將女皇的唯一血脈，只有十三歲的女皇孫女特蕾莎公主迎上攝政王的寶座，並由七大選帝侯之一的溫斯特采邑主教擔任攝政大臣……

    不過，這還不是最讓人震撼的。

    最令人震撼的，是在這場慘烈戰役結束三天以後，僥倖從遠方目睹那場驚天動地的戰鬥的倖存者傳出來的小道消息……

    那是一條雖然被永恆教會極力封鎖，但還是在整個帝國的內部流傳開來，讓無論是街頭賣藝的貧民，還是城堡享樂的貴族都為之驚恐茫然的消息——

    在這場戰役中，偉大的永恆之主降臨了十五位審判邪惡的天使。

    然而，從未有過敗績的審判天使，卻也在邪神的屠殺下紛紛隕落了……

    此事一傳來，整個帝國都產生了巨大的恐慌，滅世邪神入侵的謠言四起，鄰近楓葉領各領的居民紛紛陷入了驚惶，開始舉家向帝國內部遷徙逃往……

    帝國西部的局勢，可以說是一片糜爛。

    尤其是數天以後，又一則重磅的消息傳了過來，讓人們的恐慌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已經被帝國貴族議會全票通過，由帝國女皇親自宣布剝奪爵位的楓葉領領主——邊境伯奧托·馮·卡帕多西亞高調宣布，將以楓葉城為都，建立紅楓王國。

    不僅如此，自封為紅楓國王的奧托宣布改信黃昏與落日之神阿諾斯，尊黃昏教會為國教，並宣布向神聖曼尼亞帝國和永恆教會發起聖戰！

    到了這一刻，可以說楓葉領的叛亂，算是徹底大條了。

    神秘的恐怖邪神復甦，人類世界一片混亂，這些消息不斷在大陸上擴散，連精靈之森的玩家們都有所耳聞。

    不，應該說玩家們得到的消息甚至可能比起神聖曼尼亞帝國的高層更早。

    因為那場戰爭同樣有玩家參與。

    不僅如此……就連戰爭之後，依舊有不少玩家以傭兵的身份在「紅楓王國」徵召的軍隊中渾水摸魚，傳遞情報。

    而作為整個事件的中心，覆滅帝國討伐軍的恐怖邪神，也在參戰玩家不要命的拍攝下，高清大圖早已充斥了整個官網論壇……

    那是一張從地表拍攝的圖片。

    只見蒼穹之上，雲層翻滾，一張冰冷無情的面容俯視著大地。

    金色的獨眼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恐怖的巨掌從天而降……

    當然，後者就是視頻了，高清無瑪的。

    「黃昏與落日之神阿諾斯麼……」

    看著玩家們拍攝的視頻，高坐在神座上的伊芙微微眯了眯眼睛。

    「泰坦之王？祂竟然還活著？祂不是已經在泰坦與巨龍之戰中陷入了瘋狂，並最終隕落了嗎？」

    祂的眼神中浮起一抹疑惑。

    名為阿諾斯的神話存在，在賽格斯宇宙的歷史長河中只有一位，那就是泰坦紀元的主宰，泰坦之王阿諾斯了。

    不過，心中剛剛升起疑惑的念頭，伊芙就又微微搖了搖頭：

    「不，世界樹隕落之後都能召喚我的靈魂來此，從而以另一種方式復生，更別說同樣是紀元主宰的阿諾斯了……」

    神話存在各有各的恐怖和底牌。

    尤其是那些活得很久的老傢伙。

    聯想到楓葉領最後那個尚未被發掘的泰坦陵墓，一時間伊芙浮想聯翩……

    「如果真的是祂的話，倒也說得清楚為什麼一復甦就高調宣布成立教會並向永恆之主發起神戰了，畢竟……根據資料記載，祂的神職之中本就有著太陽，而那現在是永恆之主的主要神職力量了，只不過……永恆之主的太陽是初陽，而阿諾斯的太陽是落日。」

    「若是我沒有判斷錯，祂應該是想取回自己的力量！」

    伊芙一邊敲著神座的扶手，一邊暗自思考道。

    永恆之主有三大主要神職，分別是光明、秩序與雷霆。

    不過，祂最初的神職並非是這三個，而是初陽，後來被擴展為「太陽」，這也是祂的聖徽來源，直到現在都沒有更改。

    而除此之外，據說祂還有著審判、權力以及尚在凝聚中的「人族」神職。

    只不過，想著想著，伊芙又微微皺了皺眉：

    「但也有問題，既然泰坦之王阿諾斯的落日神職已經被永恆之主融合，按理來說這位泰坦巨人復甦之後就算是古神也不可能這麼強大才對……能夠這麼輕易地斬殺三名六翼天使，和十二名施展了封閉神域的降神法陣的四翼天使，祂的實力絕對是達到了弱等神力了……」

    「可惜的是，世界樹傳承中對這位紀元主宰記載不多……前任似乎很討厭祂，連帶著我在查看傳承的時候都被影響到了情緒。」

    伊芙微微搖了搖頭。

    但無論如何，有一件事已經確定，那就是在賽格斯位面的空間封印尚未開啟，眾神無法以完全體降臨到賽格斯世界的當下，一位實力已經恢復到弱等神力的邪神，而且還是古神出身的泰坦，所造成的危害絕對是恐怖的。

    打開《精靈國度》的官網論壇，伊芙看到玩家們對于楓葉領一事大多都是幸災樂禍。

    不僅如此，聽到復甦的邪神向人類帝國宣戰的時候，不少玩家還極力建議，或許可以向大姐頭、已經成為大祭司長的泰勒和聖女愛麗絲建議，與邪神結盟。

    當然，這件事伊芙看了一眼，就丟在一邊了。

    雖說伊芙也的確在某一刻產生了驅虎吞狼的念頭，但當祂通過玩家的視野看到楓葉領的一些畫面之後，最終還是將這個念頭熄了下去。

    一方面，祂雖然自認不是個好人，成了神之後也不想前任那樣聖母，但至少……祂與邪神還是有著本質區別的。

    此外，想要玩個驅虎吞狼，那也得看驅得是虎還是一條裝成虎的龍了。

    若是對方真的是泰坦之王阿諾斯，伊芙不認為自己一個半路出家的，能夠玩過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

    更別說，伊芙掌控的神職本身也對復甦的邪神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了。

    或許現在精靈之森並未被對方針對是對方忌憚伊芙的實力，但之後呢？

    何況伊芙還急需一筆神力提升到強大神力呢。

    再加上考慮到一位復甦邪神可能會對自身隱匿造成的威脅，種種權衡之後，伊芙最終還是決定出手了。

    只不過，何時出手，又以何種方式出手，在出手之後又如何狠狠地敲上永恆之主一筆，或者從中賺取好處，同時還得兼顧一下自己的美名傳播……還要仔細斟酌。

    畢竟，伊芙也不是什麼魔鬼。

    這其中，伊芙也已經有了些許想法和預料，但在此之前，祂需要仔細了解一下這位「泰坦之王」。

    對於這位上古神話，祂知道不多，但有人知道的多。

    念頭至此，伊芙從神座起身，召喚出真神化身降臨到了精靈之森里……

    精靈之森中部，一座美麗的湖畔附近。

    湖水碧波蕩漾，遠處山巒起伏。

    這是一片景色宜人的勝地，哪怕是在隨便截張圖都能當壁紙的精靈之森里，也覺得稱得上是「仙境」了。

    當然，前提是無視周圍那繁雜的叫賣聲與組隊聲的話……

    湖畔的周圍聚集著三三兩兩的玩家，有的在露天擺攤，有的在吆喝喊人，而在更遠的地方，還能看到玩家們搭起來的簡易帳篷和小巧的木屋。

    隱隱地，甚至已經有了幾分聚落的感覺。

    這種嘈雜的人氣破壞了美麗湖畔那種出塵的美感，讓這超脫於世俗之外的盛景染上了一層俗氣。

    不過，但若是仔細去觀察的話，會發現玩家們活躍的位置很有規律，除了一些全副武裝的組隊玩家，他們大多數人都不會踏入到湖畔周圍附近。

    而在湖畔周圍，時不時會有組隊的玩家踏入其中，在他們踏入的一剎那，身形驟然消失，就仿若穿過了什麼看不見的屏障一般。

    只不過大多數人消失之後數秒就會又狼狽地再次出現，就像被什麼東西扔出來似的。

    但即使如此，還是有人一臉興奮，前赴後繼地衝進去。

    伊芙降臨到這裡之後，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祂並沒有露出身形，而是隱匿了身姿，所以沒有玩家發現祂。

    只是，看著在看不見的屏障中進進出出的一臉興奮的玩家們，伊芙的表情有些古怪。

    身形一動，伊芙同樣踏入了看不見的屏障。

    周圍的景象微微一閃，外面嘈雜的玩家聲音瞬間消失。

    而下一刻，視野中的湖畔風光忽然一變，變成了一片荒涼的沙漠，而幾頭猙獰的地龍出現在伊芙面前，咆哮著向她沖了過來。

    伊芙表情不變。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地龍，所有的地龍就僵在了原地。

    它們的身體顫抖了幾下，然後驟然破碎。

    連帶著周圍的沙漠也在白茫茫的光輝中煙消雲散。

    一切，又回到了美麗湖畔的樣子。

    「有趣的幻術魔法。」

    伊芙饒有興致地說道。

    而下一秒，伴隨著一聲憤怒的龍吟，一道有些氣急敗壞的龍嘯響了起來：

    「又是哪個混蛋不經過我的允許就進來了？不知道我休息的時候喜歡安靜嗎？！」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一頭體型龐大的金龍從湖中探出頭來。

    祂那碩大的龍臉上，還帶著一股怒氣，長長的金須不斷顫抖。

    是金龍瑪爾斯。

    不過，當這頭神話巨龍看到湖畔那似笑非笑的精靈少女時，臉上的怒氣瞬間消失，化為了前所未有的恭敬。

    「女……女神冕下，您怎麼來了？」

    祂有些尷尬地道。

    「來看看你的新家，聽說你選的地方風景挺優美的，果然……每位金龍，都喜愛這種世外桃源，順便……再問你一個有關上古的問題。」

    伊芙微笑道。

    金龍嘆了口氣：

    「您別提了，我現在真切地認為，將巢穴選擇在這裡是個錯誤……不，我就不該為了穩定上門的烤肉讓精靈們知道我的巢穴在哪……他們實在是……實在是太鬧騰了。」

    伊芙：……

    說完，老金龍又看向了伊芙，好奇地問道：

    「女神大人，您想要問我什麼？」

    伊芙直入主題：

    「在這裡居住了這麼多天，我想你應該也已經明白，我與千年前的世界樹，還是有一定區別的，有關上古的種種秘辛，我記憶里並不多。」

    瑪爾斯搖了搖頭：

    「不，既然您復甦了，您就是世界樹，是偉大的尤克特拉希爾冕下。」

    看著一臉認真的金龍，伊芙並未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討論，祂伸手微微一指，在半空中幻化出了玩家拍攝的邪神截圖：

    「這位墮落泰坦……你認識嗎？」

    「泰坦公主賽赫姆特？」

    金龍瑪爾斯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有些訝異地道。

    公……公主？！

    看著空中幻化出來的光頭泰坦，伊芙忍不住愣了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