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2023-08-29 05:16:53 作者： 尤絡
過了兩秒，她又試探性地發出一條：【你喝酒了嗎？】
程：【在我身上裝監控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張聚餐照，吃的火鍋，桌上啤酒瓶堆積不少。
喝了酒沒法開車，見面即為順理成章，
莊霧遲疑片刻，刪掉輸入框的那行：【我想去找你。】
換成另一句：【那我可以去接你嗎？】
半晌未收到回復，房門從內打開，雎靜探出腦袋，疑惑道：「早就聽到電梯響了，怎麼不進來？」
莊霧悶悶應聲，按滅手機，思緒停在上一秒。
那裡會有他的同事，即將分離，大不必再添新關係。他疲累多日，吃了飯喝過酒，理應回家休息，代駕比她快捷。他們也不差這一晚。
「想什麼呢？」雎靜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接過她肩上的背包，「感天動地，沒碰上那誰吧？」
莊霧有點心不在焉：「你說呢？」
如雎靜所述，梁季桉就等在門口逮人，看到她興致全無。
雎靜拍拍胸口，鬆了口氣：「幸好我沒回去。」
莊霧慢吞吞地換下鞋，手機屏幕乍然亮起，她急忙看去，是程則逾直接打了過來。雎靜瞥到來電人，很有眼色地回了房間。
門關上，電話被接起，這次莊霧沒先等對方開口：「還沒結束嗎？」
「沒。」背景音有點吵，程則逾讓她稍等，細碎響動後，終於安靜了些：「不麻煩？」
莊霧沒聽懂：「什麼？」
程則逾笑了下，耐心重複一遍：「說要過來接我，不麻煩？」
「不會。」
心臟瞬間被高舉，剛換下的鞋迅速穿好，莊霧跟雎靜說要出門，沒多解釋，像縷風不著地，拿了鑰匙就走。
進電梯前，耳邊是程則逾的懶聲安撫，醉意不多。
「不著急，慢慢來。」他說。
莊霧看了眼地址，下意識皺眉，聲音落下去：「好晚了，可能有點遠……」
「既然這樣，那你乾脆睡醒再來？」程則逾悠悠打趣，「反正不急。」
莊霧抿唇，說不是：「我是怕讓你等太久。」
那端安靜幾秒，人流聲時遠時近。
程則逾低笑了下，嗓音忽而沉緩貼近，像在講一個只能給她聽的秘密，「莊音音，沒人比我更會等你了。」
絕對且唯一，再晚也等你。
第38章 月亮旁
電梯下到B1, 莊霧臨時改了主意，把車鑰匙放回去，走到小區門口打車。
比起接人, 程則逾可能更需要一個司機。
聚餐地點是家有名的老火鍋, 開在大學城附近, 計程車行至鬧市區, 擁堵的車流續成長龍。偏偏司機是個火爆脾氣, 不停按喇叭, 發泄似的，製造高分貝噪音，沒有達成清空道路的效果, 反倒惹得隔壁車道頻頻降下車窗抱怨。
咒罵聲此起彼伏，莊霧點亮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分鐘了。
她轉頭, 對著車窗無聲嘆氣。
真的讓他等好久。
好在交警及時趕到, 指揮交通，前方慢慢疏通，司機一腳油門，將莊霧送到目的地。
「小姑娘, 你要去的火鍋店就在馬路對面。兩步就到。」司機停在路邊, 開著雙閃，給她指了方向, 「這邊不好停車, 你就在這兒下？」
莊霧點頭說好, 匆匆望過計價器上的數字，掃碼付錢。
大概覺得她好說話, 司機自來熟地嘮嗑：「要我說，現在的小年輕就愛浪費錢，這火鍋在家吃不也一樣。誒姑娘，你是這附近的大學生？我閨女還在上高中，她以後要是像——」
「付過了，謝謝。」
莊霧打斷他，心急如焚地推開車門，實在沒耐心聽他說教。車門關上那一刻，她聽到司機在高聲抱怨：「真沒禮貌……」
街景熙熙攘攘，時間已經很晚了，霓虹招牌仍卯足了勁兒攬客。
莊霧無心駐足，順著人流往前走，她只需要直行，路口過兩個紅綠燈，再左轉就到了。儘管如此，莊霧步伐依舊很快，時不時側身，避開迎面來的路人，與周圍散步說笑的人格格不入，像在著急趕路。
綠燈還有二十秒，她沒放慢速度，徑直穿過去，站在等待的人群中，看向倒計時上的數字：15，14，13……
視線心不在焉地偏斜，幾乎是下一秒，莊霧捕捉到了熟悉的背影。
馬路對面，程則逾黑衣黑褲，長腿交疊，背靠在防護欄上，連輪廓都惹眼。有汽車飛速駛過，遮擋了他的身影，也就一瞬間，莊霧眨了下眼，身影又重新映進視野。
他脖頸朝前彎折，露出半截冷白，不知正低頭看什麼。
莊霧拿出手機，給他發了條消息：【我到了。】
發完抬頭，黑影果然動了。
程則逾轉過身，站直後又高出一截。黑色衝鋒衣拉鏈敞開，他小臂搭上欄杆，一隻手捏著手機轉了下，另一隻手腕鬆弛地耷拉著，隨即眼皮微掀，直直望向莊霧所在的位置。
隔著不算寬的馬路，車燈晃過，莊霧看到他笑了下，似有若無，很快又低下頭去，懶懶散散地在手機上打字。
夜色很深了，秋天的夜幕總顯暗淡，彎月低懸，有種調焦失敗的朦朧感，雲層煙霧般彌散，像誰點了一支煙。
莊霧好久沒見程則逾抽菸了。
其實他抽菸的樣子很好看，夾煙的手很漂亮，氣息乾淨，身上也不會殘留過重的菸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