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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5:16:53 作者: 尤絡
    厘米之距,莊霧眼睛很亮,月色揉碎了銀銀波光,光漫進她眼底,沉迷的人活該沉迷。

    程則逾沒回答,鬆開她手腕,手指轉移陣地,從兩側扣住她頜骨,虎口用力卡住托起。

    他偏頭吸了口指尖的煙,吐出些許,轉回來,垂下眼皮,直勾勾地注視著莊霧的眼睛,深諳的漩渦在訴說愛意。

    距離過近,近到能看清鼻尖上的絨毛,莊霧仰著纖細脖頸,屏住呼吸,小幅度吞咽了下。

    下一刻,程則逾直接歪頭湊過來,薄唇停在分毫之外,要貼不貼地吐了口煙。

    煙霧虛化了眉眼,缺氧窒息感不要命地衝上來,莊霧有種他真的吻上來的錯覺。

    主唱還在撕心裂肺地輸出,順著海風,掠過耳畔。莊霧分神辨別,這次並非獨家原創,老歌更易入耳,剛好唱到那句:「愛你的每個瞬間,像風馳而過的地鐵。」

    朦朧散去的瞬間,程則逾沒撤開,他視線低垂,手指捏了捏她臉頰肉,勾唇輕笑,漫不經心地提醒她:「呼吸。」

    下一秒,氧氣混著菸草氣息,洶湧地鑽進鼻腔。

    莊霧突然咳起來,捂著胸口,心跳比呼吸劇烈,程則逾嘆了口氣,手輕撫在她的背上,效果不佳,轉身去一邊的攤位拿軟飲。

    莊霧咳得眼底泛紅,抽空望他背影,仿佛濃烈的眩暈還在。

    她恍然發覺,喜歡並不會因為某個特質而連續不斷,也與乾淨斯文無關。永恆本身就是偽命題,喜歡是由無數個瞬間構成,短暫飆升的悸動,她記憶里不多,卻全都與程則逾有關。

    程則逾走過來,蹲下身,擰開瓶蓋遞給她,似笑非笑地問她:「什麼味道?」

    莊霧仰頭喝了口,緩衝了難以抵擋的心悸,若無其事地擰上瓶蓋,沒看他:「你說煙,還是人?」

    安靜幾秒,程則逾冷不丁笑了下,大手不輕不重地揉在她發頂:「不好玩的別學。」比如撩人。

    莊霧躲開他的手,舌尖殘留了淡淡酒精味,她低頭看了眼瓶身,是有度數的酒精飲料。

    「找不到別的。」程則逾解釋了句,站起身,彎腰把她拉起來,「將就著喝。」

    他們在天亮前離開,沒等到日出。

    回程的途中,海岸線由深藍逐漸淡去,分不清酒精還是困意,莊霧窩在座椅上昏昏欲睡,直到停在鶴元巷口,她都沒再睜眼。

    程則逾下車後,繞到副駕駛座,莊霧腦袋歪在一邊,小臉清冷恬靜,無意識抱著手臂,是很沒安全感的睡姿。

    程則逾安靜凝視片刻,伸手把她衣領扯回去,俯身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回家了,莊音音。」

    呼吸鋪在臉側,莊霧縮了縮,沒睜眼,只是輕聲呢喃,委委屈屈:「不回家。」

    程則逾碰了下她鼻尖,輕笑了聲:「玩心挺重啊你。」

    莊霧眼睫動了動,意識混沌到分不清是夢是醒,她眼睜開來又輕闔上,聲音比晨霧輕:「程則逾,你剛才是想親我嗎?」

    程則逾呼吸頓住,保持著俯身的姿勢沒動,喉結克制地滾了下;「你只有喝醉的時候才會這麼撒嬌嗎?」

    三次,無一例外。

    睡夢中的人從不講理,何況有酒精加持。

    莊霧閉著眼,指尖勾下他領口,迷迷糊糊地執著於一個答案:「為什麼沒有親?」

    半敞的車廂陷入沉寂,天要亮了。

    綿長的呼吸聲中,程則逾輕輕抬手,把擋在她臉前的髮絲勾到耳後,微不可察地嘆氣:「睡吧。」

    第29章 幻想我

    莊霧醒來時在酒店, 窗簾厚重,整個房間色調都很灰暗。

    她坐起身,低頭看了眼, 身上穿的還是昨晚在海灘上的那件衣服, 記憶像被海風吹散, 從上車後開始模糊, 完全不記得最後怎麼睡在這張床上。

    周遭很安靜, 莊霧環視一圈, 在床頭柜上找到手機。

    屏幕點亮,上面顯示時間早上六點。她的生物鐘一如既往地準時。

    或許是大腦終於甦醒,此刻才聽到浴室的水聲。

    莊霧往浴室方向看了眼, 臉有點熱,輕手輕腳地下床,換回昨天的裙子,悄悄從酒店離開。

    打車回到鶴元巷時, 清晨才剛剛甦醒。大概是因為沒睡多久, 莊霧這會兒腦袋有點發沉,她在巷子口的早餐店買了多人份早餐,回到76號,恰巧碰上外婆起床下樓。

    「音音啊, 怎麼起這麼早?」

    「嗯, 睡不著。」莊霧回答得天衣無縫,裝作只是早醒, 而不是一夜未歸。

    她把早餐放到桌上, 外婆喜甜, 莊霧挑出她愛吃的,把剩下的放到廚房保溫, 留給小姨他們。

    外婆拉著她的手,笑著說:「你也坐下一起吃呀。」

    莊霧應了聲好,夾了塊甜糕,半晌也只咬了一小口。

    老太太看她胃口不佳,比她這個覺少的老人起得還早,一下子聯想到昨天的事,語重心長地寬慰道:「音音啊,昨天的事是我的疏忽,你媽媽就是太緊張,說話不大好聽,你別往心裡去。」

    莊霧把爽口小菜推到她面前:「我知道的,您以後也別隨便動氣,對身體不好。」

    聽她這麼說,老人心裡也不舒服:「你啊,就是太懂事了。」

    「他們今天就要走,以後也不一定能見到。」莊霧語氣很平靜,「沒必要計較。」

    樓上漸漸傳來動靜,莊霧陪外婆吃完早飯,打算上樓洗個澡,換身衣服。她房間在走廊最里,外婆知道她喜靜,一直保留著那間,無論她什麼時候回愉台,容身之處永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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