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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0:37:02 作者: 時蛟蛟
    都說男人一半的職場都在酒桌上,寂夏坐在一旁聽了個全程,心裡除了對何超這個人八面玲瓏的本事滿懷讚嘆,還隱約能窺見九州改制後發展方向的雛形。

    在公司架構體系中實際掌握項目流程的兩個部門,即將聯手了。

    或許是見她一直沒開口,何超重新給自己倒滿酒後,又抬杯跟寂夏示意道,

    「也要感謝寂小姐。」他話里未見得是全然真心,措辭卻十足誠懇,「九州能在多年保守後走出改制的第一步,是因為寂小姐能拿下《千金》這麼好的項目。」

    他這樣一番言辭,寂夏自然得舉杯,可她還沒來得及往自己的杯子裡添上酒,就見顧瑾年伸手過來,不由分說把她的酒杯倒扣在了桌子上。

    寂夏怔了一下,見對面的何超也明顯晃了下神的表情,她忙輕聲道,

    「顧總,我酒量還可以的。」

    「沒說你不可以。」顧瑾年「嗯」了一聲,在這種局面下顯得有些答非所問,他朝何超指了指自己的杯子,聲音不大,語氣里卻沒什麼餘地,

    「你隨便敬,她的我喝。」

    寂夏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何超當時的表情。

    左右這也不是寂夏第一次認識到,顧瑾年在這些奇奇怪怪地方上的強勢。

    在生活中尤甚。

    寂夏這麼一個愛睡懶覺的人,現在硬是被顧瑾年每天叫著起來吃早飯,寂夏習慣性深夜趕稿的作息,也被調整到了早上,季節性貪涼變成了每月限定,每到夏天,他們之間的常用語就會自動變成。

    「你偷偷打聽部門會議的時間,就是為了背著我點這個?」

    「……顧瑾年。你把我的奶茶放下再說話。」

    寂夏一直覺著這麼多年的生活習慣不可能說改掉就改掉。

    可偏偏顧瑾年總是有很多辦法。

    奮起反抗的寂夏仗著自己辭職後工作時間自由,逼著顧瑾年也工作時間也不能超過十二點,還約法三章誰違反的次數多就無條件滿足對方的要求,按月清算。

    寂夏原以為,以資本家趨利避害的本性,顧瑾年必不可能簽下這種不平等條約,她也可以藉此討價還價。沒想到顧瑾年聽她說完,毫不遲疑地就點了頭。

    「你確定要答應我嗎?」倒是寂夏覺著不可思議,問他,「你要是有沒完成的工作怎麼辦?」

    「與其擔心我的效率,不如優先擔心一下自己的信譽。」顧瑾年在電腦上看她還沒發表的稿子,他指尖搭在鍵盤上輕輕叩了兩下,

    「你在我這欠了不少信用度。」

    「……」寂夏張了張嘴想反駁,最終卻只能啞火,強撐著轉移話題道,「挺好的,這樣說不定還能一次性解決你失眠的問題。「

    自從知道顧瑾年就是她讀者榜首的Jin之後,寂夏就一直惦記著這個人三四點,還在她博客上活躍的歷史。好在顧瑾年失眠的頻率不高。

    剛在一起的時候,寂夏從各種渠道搜集了不少治療失眠的方法,從中藥到音樂,從按摩到薰香,每天變著花樣地在顧瑾年身上做實驗,最後發現造成失眠的原因,果然多數都是因為工作。

    寂夏的任務目標,至此從探索哪種方法能夠幫助入睡,變成了如何將顧瑾年的注意力從工作上轉移。

    「你難道沒有發現,」顧瑾年聞言抬頭,眼睛裡的笑意挺明顯,「我在你這裡,已經很久沒有失眠了?」

    「怎麼樣?」見之前的努力得了肯定,寂夏心滿意足地朝自己比劃了一下,「寂氏特效藥,療效不錯吧。」

    「是挺不錯的。」顧瑾年合上筆記本,在桌後朝她望過來,「可以申請永久治療麼?」

    「正好這月底這間房子的租期就到了,」他在寂夏疑惑的神色里笑了一聲,慢悠悠地補了一句,

    「下個月的租期,續在我這裡吧。」

    人類情侶的顯性特徵是。

    房子很大,但他們時刻都會黏在一起。

    顧瑾年的房子是市中心一棟公寓的躍層,二百多平米的面積,寂夏還能時不時轉身就能撞到顧瑾年,足以印證這句話的真實性和準確性。

    雖然面積大,但房間裡的東西不多,或者說,除了一些必需品幾乎什麼都沒有,顯得怪冷清的。

    寂夏忍了一段時間,桌子上除了電腦什麼都沒有的視覺體驗後,終於養成了逛街時隨手給家裡增添裝飾品的習慣。

    歪頭的財神老爺爺被擺在了書架上,復活島摩艾石像被安置在了玄關,顧瑾年常坐的那張椅子放上了一個奇怪的茄子靠墊,連家裡的拖鞋也不知不覺被換成了張嘴的小鱷魚。

    終於在她要對商場裡的毛絨連體睡衣下手時,陪她一起逛街的慕阮阮忍不住道,

    「怎麼自從你談戀愛之後,整個人變了不少?」

    寂夏正對睡衣尾巴的手感愛不釋手,聞言反問道,

    「哪裡變了?」

    「就是……」慕阮阮看著她那副毫無所覺的神色,努力地找了下形容詞,「就好像這會兒才在你身上看到了,別人十多歲時的樣子。」

    沒有人比慕阮阮更清楚地知道初高中的寂夏是什麼樣子。

    連她的父母都常常跟她夸寂夏懂事,學習又好,從來不讓人操心,簡直是所有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如果不是她和寂夏一起聽過黑夜裡的那些爭吵的話,如果不是她多少次看過,下雨下雪的日子裡,寂夏望著窗外打著傘的家長發呆的話,慕阮阮恐怕真的會以為,大概有人天生就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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