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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0:32:00 作者: 吃草的老貓
看到顧磊的表情,貌似挺嚴重的,顧聞愷更好奇了:「對方是誰?你朋友?年紀大還是有對象了?」
說到這顧磊的嘴巴又撬不開了,顧聞愷也習慣他這臭脾氣了,嘆了口氣,說:「既然你都說不該她喜歡,那證明她自己也心知肚明呢,可哪怕這樣了她還是讓你知道,說明是真的喜歡,放棄不了吧。」
顧磊沉默。
「咱們都是這個年紀過來的,少年時的喜愛最純粹也最熱烈,撞破南牆後要麼粉身碎骨,就算不死也怕是要傷筋動骨,更何況......」
顧磊看他:「何況什麼?」
顧聞愷喝了一口茶,溫潤的嗓子在竹香里蔓延開:「更何況她很像你。」
顧磊年輕時遊走在燈紅酒綠間,可能是見得多了,最後誰都沒能看上。
顧聞愷的話其實也是在告訴他,假如當年他真的看上了誰,恐怕只會比現在的顧惜更讓人操碎了心。
誰年輕時候的熱愛不純粹,不熾熱,非得要撲進一整顆心才算完,尤其是顧磊和顧惜這類人,就不可能瞻前顧後,管他該不該喜歡的,我看上了就要得到,撞破了頭也要嘗一口,才叫死而無憾。
都是這樣的性子,就誰也別說誰。
顧磊又想起兩個多月以前顧惜對自己說的話。
——「我喜歡誰都不是錯,但你說讓我去嘗試和別人在一起,我是傷了心的。」
傷心。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用這樣的詞。
作者有話說:
這次氣了快三個月
不過頂多三個月,這是顧磊這輩子對顧惜氣過最長的一次了
第8章
◎這是一種挺可怕的「習慣」。◎
和顧聞愷吃了那頓飯,鬼使神差地,顧磊發現自己沒有那麼生氣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第二天下去驅車到了湯秘所說的輕慢咖啡館對面。
下午約莫是許多學生沒課,走在路上的學生不少,也有一些注意到路邊這輛奔馳的車牌號連連張望,但顧磊沒關注別人,他的視線透過車窗落在對面坐在窗邊的女孩身上,湯秘說她的打工時間是晚上七點開始,白天沒什麼事她會在店裡呆著,和這裡的很多學生一樣。
她開著筆記本電腦在敲打著什麼,顧磊都不用多猜就知道她在寫劇本,因為她戴上了眼鏡,目光專注,唇有時候輕抿,是很投入的神情。
顧惜身上有很強的藝術家氣質,不說話的時候帶著股冷情,也很難有大起大落的情緒,一如當年他突然出現把她帶走,她也沒多問,很快就面對了現實。
但她也有很多藝術家的毛病,例如一根筋,執拗,有時候脾氣還有點古怪。
顧惜是中文系的,高中通過顧磊的關係認識了作協一批人,知道現在有線上的網絡作協,那時候就用筆名參加了。她平時愛寫一些小眾文學,有刊登在一些算是不錯的紙媒雜誌上,偶爾再發布一次到某綠色平台,但如今紙媒沒落,因而知道她的人不多,但她也收穫了一批只關注她作品的書粉。顧惜沒有經營微博,後來又通過網絡作協深入了如今十分缺人的編劇圈,其中也有參與一些劇本製作,算是編劇行業的邊緣人物。
這個邊緣人物並非是指不大專業的意思,而是她有意讓自己隱匿其中,只化作這個行業的一顆小螺絲,連署名都沒有,參加編劇團隊用的名字也是筆名。
但她起點比許多人都要高,因為顧磊見她對此似乎很感興趣,高三便帶她接觸過業內一些拍小眾題材電影的導演,顧磊自己是個喜歡投資電影的人,這些年他以個人名義投資了許多紅色題材電影以及一些在國內沒法上線,但會在國際爭取獎項的影視片,因此和許多導演關係都不錯,一來二去,顧惜年紀輕輕就有機會到片場學習,也參與過一些電影劇本的協助。
都說脾氣古怪的人大多是天才,這句話在顧惜身上便有所體現,雖然她如今還年輕,但顧磊看過她寫的東西,認為她十分有潛力。
看到顧惜專心致志的側臉,顧磊恍然想起這些年她陪在自己身邊的樣子,明明才過去短短五年,但日日夜夜疊加起來,居然每一幕都十分清晰。
那會兒顧惜剛到顧家的時候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書,顧磊的書房有許多藏書,不上學的時候顧惜能一天都待在這兒。她喜歡坐在書房飄窗上,搭個小桌子,底下是軟熟的靠墊,她盤著腿穿著睡裙安靜地坐在那,每次顧磊在家辦公一抬頭,就能看見那小小一團。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起初,是新奇。
就像在路上撿了一隻小動物,給她水,給了她窩,她小心翼翼,不敢打擾,但也不會離開他身邊,就安安靜靜地陪著,不打眼,但時不時就會讓你注意到有這麼一個東西的存在。
後來就是純粹習慣了,甚至顧磊已經不會再抬頭看她,偶爾聽到翻書或者敲鍵盤的聲音,或者是恰如其分會出現在書桌上的一杯熱咖啡,這些仿佛都在清晰地告訴他——在這個屋子裡,他不再是一個人。
那種被陪伴著的感覺不是突如其來的,而是日日夜夜朝夕相處,日積月累的沉澱。
顧磊沒有和家人相處過,並不明白這到底能不能算是一種微妙的,能稱得上是「親情」的存在,他是一個與所有人都很難建立親密關係的人,先天的家庭缺失使他對情感依賴近乎為無,後天殘酷的成長競爭環境也讓他習慣與身邊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哪怕是好兄弟也隔著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