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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8:53:00 作者: 蔣牧童
她立即撲過去,湊在他眼前:「程令時,你沒事吧?」
此刻,她不管不顧的喊著他的名字。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內心更加堅定些。
「行了,我沒事,」他居然直接坐了起來,姿勢隨意,兩條長腿橫在地上,一條腿平放著,另一條腿屈膝支著,手肘隨意搭在膝蓋上。
隨後他伸手揉了下太陽穴,顯然他的頭還是疼。
並且疼的還有些厲害。
鄔喬按住他的肩膀:「你不要亂動,等救護車過來。」
雖然她不是醫學生,但是他明顯是被鋼管砸到了後腦勺,引發了短暫昏迷。
都說人的後腦,是最脆弱的。
此刻看起來沒有問題,但說不定腦內會有出血現象。
鄔喬緊張不已,反而是受傷的本人,在清醒之後,眼皮微耷。
清俊的臉龐上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懶散表情。
似乎是被太陽曬的有些迷糊。
「嗯,」程令時微掀眼皮,聽著她的哭腔,閉了閉眼:「那你別哭。」
「我不哭,我不哭。」鄔喬伸手抹掉臉上的眼淚。
好在程令時的情況,看起來並不算特別糟糕。
鄔喬心底的擔憂和恐懼,比最開始時,緩和了許多。
救護車是在二十分鐘內趕到的。
隨車醫生給他做了簡單的檢查,也沒辦法下準確判斷,只說到醫院裡再做詳細檢查。
鄔喬陪著他,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的後車廂內,鄔喬盯著坐在床沿的程令時。
眼眶泛紅,邊緣帶著微微濕潤。
一副隨時可以哭出來的模樣。
「我說,」程令時看著她,語氣慢悠悠:「還沒到這種程度呢,不至於。」
鄔喬微惱的瞪著他:「你剛才都昏迷了,怎麼會沒事。」
她一開口,聲音里泛著微微哭腔。
尾音輕顫,像是有個小鉤子。
勾的心臟都跟著她的聲音,一塊輕顫。
程令時盯著她的臉,淡然一笑:「平時看你膽子還挺大。」
鄔喬聲音依舊帶著微哽:「這不一樣。」
說完,車廂里陷入安靜。
「說說看,」程令時盯著她的眼睛,這姑娘是真的在強忍著,淚珠子已經在眼角,愣是沒流下,這種時候,他其實不該再說下去。
偏偏程令時也不知為什麼,他還挺想問清楚。
他神色悠哉道:「哪兒不一樣了?」
這話里,依舊還透著漫不經心。
鄔喬低垂著眼眸,也不知在想什麼,整個人是沉默的,本來以為她沒想搭理他,卻在最後,聽到她聲音悶悶說:「你要是真的有事,我豈不是要伺候你一輩子。」
伺、候。
這兩個字飄進耳朵里時,程令時險些被嗆到。
他忍不住偏頭,沉默的盯著鄔喬的臉,認認真真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胸腔內傳來幾聲壓低的笑聲。
低低、悶悶,帶著悠長氣息。
「嗯,那你可跑不掉。」
程令時說著這句話,心底恍惚了下。
他微閉了閉眼睛,隨後,他仿佛聽到心底的響聲。
是什麼東西,悍然被打破。
肆無忌憚的奔涌而來。
而這樣的感覺,並非這一刻才有,包括剛才注意到鋼管倒下來,他毫不猶豫衝過去抱住她時,心底亦是同樣感覺。
只是那時,這種感覺被牢牢鎖在某個地方。
雖然洶湧卻並未直擊心底。
他認識鄔喬的時間太早,從她還是個小小少女時。
以至於有些事情,有些情緒,總是被模糊,被一帶而過,被有所忽略。
如今,心底的桎梏,隨著那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徹底被打碎。
*
到了醫院之後,趁著程令時去檢查身體。
她還是給容恆打了個電話。
她不認識程令時的家人,這種時候,只能先聯繫容恆。
容恆接通,一聽她說自己是鄔喬,還愣了下:「怎麼回事?」
「剛才程工在工地上被鋼管砸到。」鄔喬輕聲說。
隨後她聽到霍地一聲刺響,是椅子摔在地上的聲音。
容恆急道:「你們現在在哪個醫院,我立即趕過來。」
「謝謝您,容總。」鄔喬微微安心。
「怎麼會被鋼管砸到?」容恆問。
鄔喬愣了下,輕聲說:「程工是為了保護我,才會被鋼管砸到。」
「啊?是為了保護你,」容恆明顯一愣,然後說:「那沒事了。」
鄔喬:「……」
等鄔喬掛了電話,一個急匆匆身影,從電梯趕了過來。
鄔喬看著程東的時候,明顯一愣:「你怎麼來了?」
「我開車跟著你們的救護車一起來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鄔喬說到一半,略停頓了下,餘下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因為她想起來,程東和程令時,好像還有些親戚關係。
程東朝裡面看了眼:「現在情況怎麼樣?」
鄔喬靠著牆壁,聲音很輕;「醫生推著他去做檢查,應該是要拍腦部CT。」
她之前就跟隨車醫生強調過,他是被鋼管砸到了後腦勺。
並且出現了短暫的昏迷。
「希望一切沒事。」程東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