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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0:29:10 作者: 景戈
反正聊得都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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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將雲靄染成漂亮的玫瑰色時,沈鐫白才回到家。
鑰匙轉動鎖眼的聲音響起時,門裡面就有小拖鞋噔噔噔的聲音跑過來。
一打開門,果然就看見眠眠咯咯笑著撲到他腿上。
岑虞聽見聲響,從客廳探出頭來,「你回來啦。」
她正抱著一件香檳色的晚禮服,艱難地往更衣室的方向去,晚禮服的裙擺層層疊疊,幾乎把她整個人埋沒。
沈鐫白沒有像往常一樣,把小傢伙抱起來,而是徑直走到岑虞面前,要幫她拿晚禮服。
岑虞搖了搖頭,「這件我來吧,你幫我把沙發上其他幾件拿一下。」
沈鐫白這才注意到,家裡的沙發上,還鋪展著三四件華麗精緻的晚禮服,拱起了幾座小山。
「這是做什麼?」
岑虞抬手把擋住她臉的紗裙往下壓,一雙眼眸亮晶晶地看向他,「蜃樓電視劇拿獎了,明天頒獎典禮,我去領最佳女主角。」
「這些是品牌方送來的,讓我挑挑穿哪件去領獎。」說話時,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透著十足的得意和高興。
沈鐫白原本憋著一肚子的話,在看到她興致勃勃的神采時,突然不知道從何問起。
「你不知道嗎?你是電視劇的投資人明天也要去吧。」岑虞隨口問道,然後自顧自地抱著晚禮服往裡走。
裙擺拖到了地上,被眠眠看見了,她噔噔噔地跑過去,揪著地上的衣擺艱難地提起,跟在媽媽的後頭,像極了一條小尾巴。
「......」
沈鐫白盯著她們的背影,單薄的眼皮垂下,斂去了瞳孔里複雜的情緒。
他淡淡地回道:「可能吧,回頭我問問助理我的行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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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岑虞帶眠眠洗了澡,牽著她從浴室出來時,餘光瞥見沙發上坐著的男人。
從吃過晚飯,沈鐫白就一直坐在那裡,電視機的頻道換了又換,衣服口袋裡的煙盒剛摸出來,想起是在家裡,又重新放了回去。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看上去有些不對勁。
「我帶眠眠睡覺去了,你要一起嗎?」
聞言,沈鐫白抬起頭。
眠眠手裡攥著上午沈鐫白給買的毛絨兔子的耳朵,眼睛彎成了小月牙,咯咯地笑,「爸爸給我們講睡前故事好不好?」
沈鐫白站起來,跟著她們進了眠眠的臥室。
兒童床靠著牆,怕半夜小朋友掉下來摔到,邊緣的地上鋪著柔軟的毛毯和枕頭。
「我的床有點小,你們要擠一擠哦。」小傢伙蹦躂著跳上了床,在靠牆的裡面躺下。
岑虞自然地掀開被子,跟她躺在一起。
沈鐫白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以前也沒有哄過小孩子睡覺,不知道該怎麼做,生疏侷促地站在床邊。
倒是眠眠平躺在床上,翹著兩隻小腳,「爸爸也上來呀。」
床上的位置不算寬敞,岑虞把眠眠抱進懷裡,往裡挪了挪。
「......」沈鐫白看著騰出來的半張床,躺了上去。
他的手長腳長,半張兒童床的位置依然不夠他伸展,只能側身對著她們,微微弓起背。
岑虞的後背緊緊貼著他的。
她的頭髮濕濕的,剛剛洗了頭,柔軟地披在肩上。
空氣里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玫瑰和奶香混合的味道。
小傢伙整個人裹進被子裡,只露出圓溜溜的眼睛,在岑虞和沈鐫白臉上來回打量。
「爸爸快講故事呀。」她催促道。
岑虞笑了笑,把手蓋在她眼睛上,「你要先閉上眼,爸爸才會講。」
「......」沈鐫白抬起手,掌心覆上她的,「你也閉上。」
眼前突然的黑暗,岑虞怔怔地眨了眨眼,眼睫輕輕掃過他的掌心,眼周附近溫溫熱熱。
她沒有反抗地闔上了眸子,只留聽覺,等他的故事。
沈鐫白的聲音低沉緩緩很好聽。
他說——
「快樂王子的雕像立在高高的圓柱上,渾身貼著純金葉子,眼睛是兩塊明亮的藍寶石,劍柄上有紅寶石。」
「一隻燕子飛過城市的夜空,看見了快樂王子的雕像,他落在王子的腳邊。」
「兩滴淚落在燕子的身上,快樂王子很悲傷,因為他看見了遠處小巷裡,繡工和她生病的兒子。」
「王子問燕子,你能不能做我的信使?燕子看到王子那麼悲傷,心軟下來,他說,這裡很冷,但我會做你的信使,再陪你一晚上。」
「燕子啄走了快樂王子寶劍上的紅寶石,送給了繡工母親。」
「再後來,燕子又啄走了他藍寶石做成的眼睛,送給了窮困潦倒的詩人與賣火柴的小女孩。」
「......」岑虞將自己蜷縮著,緊緊挨著呼吸漸漸平穩的眠眠,聽出了他講的故事,是王爾德的《快樂王子》。
沈鐫白頓了頓,聲線更加低緩,「燕子對王子說,現在你瞎了,我會永遠陪伴你。」
「王子說,你必須去埃及,現在已經是冬天了,不久這裡就會下起冰冷的雪。」
「我會永遠陪伴你,燕子說。」
岑虞的眼睫微顫,耳畔傳來男人一字一句的話語,她有一瞬間的錯覺,好像那不是燕子對快樂王子說的話,而是在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