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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9:13:56 作者: 余姍姍
    邵祺是第一個出場的,他坐在架子鼓後面,以一段經典的鼓手表演拉開序幕。

    接著便是宋子躍的貝斯,他繼承了宋雨菲的容貌和樊超的才華,舉手投足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復刻,甚至青出於藍。

    然後是蕭曉峰。

    蕭曉峰風格大變,但鍵盤技巧卻沒有生疏,反而更沉穩。

    三段Solo落下後,宋雨菲的歌聲無縫切了進來。

    很快全場走向第一波高潮。

    舞台一邊,許游的女兒正端著相機,她年紀還小,只有十四歲,細胳膊細腿,可端相機的姿勢卻不含糊,快門更是按的飛快。

    而程暉帶著新一任男友就坐在前排,以演唱會「投資人」的身份,雙手環胸,驕傲的審視著一切。

    兩首歌曲之後,場內徹底沸騰了。

    很多老歌迷都是拖家帶口來的,一把年紀卻又蹦又跳,瘋狂尖叫。

    可是在幕後,眾人卻找不到邵北川的身影。

    程樾得知消息後,先是驚訝,隨即平靜下來,告訴大家就按照預演的走,不用慌張,遂腳下一轉便往後抬走。

    在後台的休息室里,程樾找到了邵北川。

    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正通過手機看實況轉播。

    程樾在他身前蹲下,微笑著問:「怎麼不出去看現場?」

    邵北川也笑了:「有點怕。」

    至於怕什麼,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大約是近鄉情怯吧。

    程樾沒有多言,只是在一旁陪著他。

    邵北川和父母之間情分淺薄,父母離婚後又各自再找,重組家庭,他對於他們來說早就是個游離在外的親人,只屬於過去。

    邵北川對此並沒有太介意,朋友情誼恰好填補了這部分空白,令他有了寄託。

    儘管邵北川從不說這些,可程樾知道,當年范陽的離開,和後來樊超的意外,對他造成很大的打擊。

    程樾看到邵北川的眼眶漸漸紅了,看到他不斷的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

    而那視頻里的每一首歌,都是他的作品。

    也不知過了多久,台上安靜下來。

    蕭曉峰來到麥克風面前,說了一段話,大概內容是懷念范陽和樊超。

    緊接著,後面的大屏幕就成范陽在練習室的最後一幕。

    邵北川怔住了。

    「雨菲,前段時間我和超兒通了個電話……」

    「曉峰,我……哎,不知道說啥,反正你懂。」

    「川哥,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隨即鏡頭切換,又出現樊超生前的採訪影像,他對主持人說,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從藍光離開,這也是他做的最錯的事,受到的最嚴厲的教訓。要是有一天還有機會回去,他一定會好好珍惜。

    看到這裡,邵北川徹底繃不住了。

    程樾告訴他:「是大家的意思,既然他們也是藍光的成員,自然也要參與進來。」

    幾分鐘後,邵北川和程樾一起回到場內。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范陽生前最後一次打鼓,他在那裡面熱烈燃燒著,臉上洋溢著笑容。

    而屏幕前的舞台上,邵祺也在打著同一段,每一個節奏都和范陽的嚴絲合縫,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熱切。

    邵祺的汗水揮灑出來,在燈光下飛舞著,台下的人們擦著眼淚,屏息著。

    直到鼓聲落下,掌聲還未響起,所有人都還沉浸在氛圍中,這時大屏幕里又切換成樊超的貝斯Solo。

    同樣的,宋子躍也站在同一位置,彈出同樣的音符,隔空與父親合奏。

    前排已經有年輕粉絲哭喊出來,雖然沒有經歷過當年,卻依然被這一刻的氛圍感染。

    直到貝斯音也落下了。

    宋子躍在場上喘著氣,隨即看向邵祺,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默契的抬手,喊出:「藍光!」

    年輕粉絲們跟著喊了起來。

    這時,程樾看向邵北川,見他已經濕了眼睛,唇角卻含著笑。

    程樾說:「最後一首壓軸歌曲,他們臨時換掉了,都沒有排練,怕被你發現。我想,待會兒大概會有一場災難,咱們要收拾殘局了。」

    邵北川愣了:「換了哪首?」

    程樾說:「就是你為范陽和樊超做的那首《致朋友》,它從沒出現在公眾眼前,是臭小子突發奇想,說這是個好機會。」

    邵北川皺起眉頭,隔了幾秒又笑了:「臭小子,連我都算計進去了。」

    程樾跟著笑道:「其實是你女兒的鬼主意,她說爸爸是最有責任感的,也是這裡面音樂造詣最高的,這首歌只有你能唱,換一個人你肯定不放心。」

    邵北川嘆了口氣,許久沒有言語。

    從外人的角度看,只見程樾一直在旁邊說著話,而邵北川並沒有多言,只是看著她。

    幾分鐘後,邵北川才終於動了,他一言不發的走向幕後。

    又過了片刻,邵北川登上了台階,出現在舞台上。

    他只有左耳戴著耳機,當邵祺幾人開始伴奏時,他唱出了第一句,聲音微微顫抖。

    可他很快止住了,很快找回了往日的水準。

    第一小段過後,他閉上眼,不看台下,不看任何人,甚至摘掉了耳機。

    收音器對他的效果並不好,他只能聽從自己心裡的聲音,於是便閉著眼睛,唱完了餘下的部分。

    直到尾音,邵北川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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