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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9:03:11 作者: 余姍姍
我想當時我的臉一定紅透了,因為某種類似吃過辣椒以後的火辣感正從耳根蔓延而上(時美侖吃辣椒過敏)。尤其是危昀的眼神額外的幽黑,嘴唇微張的呆愣到讓我有幾分好笑,可隨即而來翹起的弧度與笑意更令我無所適從。
「時美侖?」他的聲音低低啞啞很好聽,也許是吸菸的緣故吧,我還能感受到風中徐來的菸草味,竟不是那麼難聞。
「你……你知道我?」
「呵呵,學生會幹部,學習優異體育也不錯,老師喜歡,同學愛戴。這都不知道,我怎麼躲你們?」他輕佻的語氣讓我惱火,我從來沒想被他躲著。
「你……你怎麼能抽菸!」我仿佛找到了聲音。
他笑了笑,一臉好整以暇的攤攤手:「我成年了。」
「轟」的一聲,我的腦子仿佛炸開,完全失了思考的能力。
是啊,我們都過了十八歲了。
我呆愣的看著他故作挑釁般從皮夾克的內兜里掏出一包煙,兩根手指調皮的像我晃動幾下,隨即慢悠悠的伸進去。
如果我是把火,我已經冒煙了,就像費翔的那首歌。
我根本來不及想該怎麼做,下意識的又奪了過來:「有種人生理上成年了,心理上還是弱質!」
他著實愣住了。
也許沒想到我會罵人吧,而且還是弱智。
我想我再呆下去說不定會挨打,只能撒丫子跑了。
回到家裡看看手裡黑乎乎的緊攥著一包煙跟一跟煙屁股,我經鬼使神差的沒有扔掉。
自那以後,危昀就記住了我這號人物,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每次見到我都要請我吃飯。我真不明白在學校食堂有啥可請的,請來請去就是白菜燉土豆或是土豆熬白菜,他卻說:「這叫培養階級感情,省得你下次不拿我當自己人。」
我的臉又紅了。
也不知道怎麼養成的習慣,只要見到他我就要念叨幾句,他呢總一副「我是他媽」的態度對付我,最後還要鞠躬哈腰的來一句「是!小的遵命!」,氣得我也覺得自己是個老姑婆了。
可是,如果三天之內都沒有巧遇,我就會患得患失,不經意的還會四處觀望。有時候他會突然竄出來大喊:「時美侖,看誰呢!」,而我會回一句:「看看有沒有不法分子。」
這樣你來我往的又過了幾個月,我終於忍不住了寫了封信給他——俗稱情書。雖然不至於聲情並茂,可也是真情抒發。我幻想著他會被感動,會牽起我的手滿口答應。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他會以為我是寫給秦岳的。
他的語氣為難的令我也為難了,真不明白怎麼有這麼二百五的男人,而我居然喜歡。
「時美侖,你知道秦岳這人一心就學習,沒心思談戀愛……這信你還是拿回去吧。」
我訝異的低著頭,望著他緊捉信封的手指,那裡的關節粗壯有力,手指修長,粉藍色的信封被捉的出了褶子。
我想他一定是緊張的。
「你說什麼呀?這信是給你的!」我忍不住衝口而出,毫無所覺自己聲音的顫抖。
看著危昀頭一次臉紅的樣子,我的臉也燒了起來。
為了掩飾嘴邊得意的笑,我索性低了頭,不知怎麼眼角有些濕潤,那些激動地液體也想湧出湊湊熱鬧了。
自然而然的,我們在一起了。
交往後我才發現,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並沒有因我的告白而消失。
危昀平常看似吊兒郎當,不務正業,可我沒想到他是那麼的聰明,就如秦岳所說一般。
一起在圖書館複習的日子,他總是先把習題做出來然後爬著呼呼大睡,氣得我真想拿筆尖戳他,我當初怎麼會以為他是弱智?可,正當我正努力埋頭奮鬥的時候,渾然不覺他已經醒了正托著腮看著我,就在我靈光一閃終想出思路的時候又突然說一句:「美侖,你真美。」
我當時就期盼天外飛雷快把我炸了吧。
哦,也連他一起轟了!
我倆依舊一起去食堂吃飯,同學們異樣的眼光並沒有讓我不自在,反而覺得踏實。原來,在大家心目中我們是一對的,這樣的認知可以讓我美上一整天。
就在我們交往的兩個多月後,我那本來有些踏實的心開始懸空了。
危昀一直遲遲沒拉我的手,更別提親我了。
我倆在一起一向是他說了算,我乖乖聽話,可遇到現在的情況總不能讓我主動提醒吧。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擱在我心裡不上不下的難受。
每次出去看電影,望著牽手的其他情侶,我都覺得自己特委屈。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連手都不牽我的危昀居然會越級做出比這個更出圈的事。
就在黑漆漆的電影院裡,我一邊哀怨一邊吃爆米花,渾然不覺一道黑影閃過——緊接著,我嘴邊剩下的半顆爆米花被他咬了去,那一瞬間,我還能感受到他的心跳「砰砰」聲,以及他睫毛在我臉上扇動的一瞬間,而唇唇之間觸碰的酥麻感也讓我傻呆呆了一下午。
出了電影院,我一直低頭不語,任由他拉著我的手逛大街。
眼前的景色如何,是否五光十色,街上的路況如何,是否車水馬龍,周圍的氣氛如何,是否羅曼蒂克。這些我都沒有在意,我只知道他的手大大的、暖暖的,我慢他半步跟在身後就一直盯著我們相握的十指,心都快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