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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8:59:27 作者: 余姍姍
筱萌的話既充滿了希望,又讓寧橙感到無望。她一直搞不懂筱萌的想法,以前不懂,眼下更難理解,難道筱萌和曲燁真的已經走到終點了麼,人生那麼長,愛情這樣短,以後還有幾十年,難道連重來一次都是奢侈?
愛情,你真毒,你讓一個男人放棄在一個城市裡的成就,遠走他方重新開始,又讓一個女人中了你的毒,在清醒的過程里蛻變的越發無情。難道你非要逼的他們不再相信你的存在,將你拋諸腦後遺忘在塵埃中才肯罷休麼?
寧橙苦笑的自問:「要是一個男人擁有連到手的事業都敢放棄的勇氣,為什麼不敢回頭?如果一個女人連改變自己都能做到,為什麼不敢去挽回?」
「你為什麼不敢再相信愛情呢?」終於,寧橙忍不住開口問道,見筱萌恍然初醒的震了一下,她又繼續問:「我知道愛情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太不講理了,但是人們追求它,不也因為如此麼?你剛才說,你已經輸了,卻希望我不要輸。其實,你沒有輸,你只是認輸了。你和曲燁……你就真的甘心這樣不了了之麼?」
「不然我還能如何?」筱萌下意識反問。
眼淚落在手背上,筱萌連忙抬起頭,用手心蓋住雙眼,好似希望它能逆流進心裡,然而它們卻只是不停的從指縫中滑落。她想到那天最後一次伏在曲燁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聲就像灰姑娘聽著臨近午夜十二點的最後倒計時,心底就塌了方,破了深不見底的洞,無論流多少眼淚都填不滿。
「我不甘心,我很想和他重來一次,但是你知道嗎寧橙,在有些男人的字典里,沒有『重來』,他們寧可痛苦一輩子,也不願意接受破敗不堪的重修舊好。」筱萌痛苦道,也不知道這樣的定論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說服寧橙。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寧橙伸出手將筱萌的流海撥開,露出光潔的額頭。
「你才多大歲數,不要這麼就放棄,以後還有的是時間,曲燁也一樣。你想想以前,不管工作上有多麼困難的案子,你都不會氣餒,幹勁兒十足。我當時就特別怕你這一點,因為只要我稍有懈怠,一轉眼就會被你超過去。我花了十幾個晝夜苦思夜想的廣告創意,可能抵不過你在酒桌上跟客戶的幾句寒暄,你知道我被打擊的有多狠麼?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誰叫我不懂說話的藝術呢?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為什麼那些我們都認為不可能簽下來的合同,你輕而易舉的就能拿到手,但是在曲燁這件事上,你卻要輕言放棄了?這還是你麼?」
筱萌扭曲著臉,將哭聲淹沒在喉嚨深處:「曲燁又不是我的工作,要是我在他身上不這麼瞻前顧後,可能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寧橙拉下她的手:「怎麼不是,婚姻和丈夫也是女人的事業,就像女人是男人的肋骨一樣……你把曲燁弄丟了,就去找回來啊。」
「要是失敗了呢?」筱萌皺著眉,紅腫的雙眼一併彎著,眼淚融融,臉龐被昏暗的光線映出柔和的線條。
「失敗就失敗了,你也不是沒失敗過,不過就是在原有的數字上再加一個1。」寧橙學她剛才那樣聳聳肩,語氣輕鬆:「我這肯定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也明白失敗以後再爬起來有多難,可是你為什麼不最後賭一把呢。贏了,贏得是一生,輸了,不過是一把眼淚。」
筱萌「噗」的笑出了聲,然後說:「不對啊,開始分明是我開導你,怎麼現在變成你普渡我了?」
寧橙眨了眨眼:「你沒發現麼,咱倆已經好久沒聊這麼久了。」
「是啊,真是不可思議。」筱萌也煞有其事的搖頭,忽然將話題轉移開:「其實有個問題,我也早想問你了。到底為什麼咱們原來那麼互相討厭對方,卻還可以維持這段友誼?」
「哦,這大概是因為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請我幫你的忙吧。連心理學上都說了請人幫忙遠遠比幫助人更容易獲得好感,幫過你一次的人,以後你再開口,只要對方力所能及,多半還是願意再受一次差遣的。」
「咦?這個有意思,是說一方向另一方求救,會讓被求救的人心軟,然後產生好感?」
「我也說不清,大概是能滿足人的英雄主義吧,幫助別人很有成就感,會獲得很大的快樂,所以說『助人為樂』?」
「懂了,也就是說,當初我主動找你幫忙,滿足了你助人為樂的快/感?」
「難道你不覺得你找人幫忙,首先是因為對這個人有好感麼?否則你為什麼要開那個口呢?」
筱萌笑倒在椅背里:「咱倆可真夠無聊的,大半夜不睡覺,在馬路上探討誰先對誰產生的好感!是不是這樣就能證明誰又多贏了一次?」
寧橙扶著車門坐起身,搖起座椅,重新發動了引擎:「是啊,真夠無聊的。那現在呢,我送你回家,還是去我那兒?」
筱萌看了一眼時間:「還是去你那兒吧,這麼晚了,我爸媽都有點精神衰弱,吵醒了就很難再睡著了。」
本以為這樣的深夜不會再有別的變故了,畢竟連空氣都在祥和的沉澱,任何響聲都是突兀的。
哪知車開到半路,寧橙的手機卻響了,拿起一看來電顯示,正是邵承。接起電話後,寧橙也不等邵承問起,就主動交代:「我還沒到家,和筱萌在路上,今天帶她會咱們家將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