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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8:44:15 作者: 魚慕魚
    「接電話啊。」他回頭對唐堂翻了個白眼,發現唐堂正一臉尷尬地看著他。

    因為剛才修車沾了機油的污漬還沒來得及擦掉,唐堂這會兩隻手架在胸前,不上不下的,抱歉地看著沈篤。

    「能……幫我拿下電話嗎?在……」他為難道:「褲兜里……」

    低頭看著唐堂左邊褲子口袋鼓鼓囊囊的地方,手機應該就放在在那,沈篤的臉色跟著暗了暗。

    「我身上只有褲子有兜啊……」看見沈篤臉黑了下來,唐堂立刻反應過來辯解道。

    氣氛瞬間尷尬又曖昧。

    沈篤一臉不情願地走到唐堂跟前,別過臉去儘量不看那些會讓兩個人難以自處的東西,憑著直覺往唐堂褲兜的方向摸。

    這種尷尬唐堂似乎也能感受。

    他彆扭地看著沈篤伸過來的那隻手,蒼白的皮膚上青色的血管愈發明顯,跟鄒允那種細膩白皙不同,這隻骨節分明的手有一種男人才有的性感。

    剛才清晨的涼意瞬間散去了大半,他甚至還覺得有點熱,尷尬地咽了咽口水。

    「往……往右一點……」

    沈篤聞聲沒好氣地白了唐堂一眼,終於摸出了那支礙事的手機,他接起電話懟到唐堂面前,一臉不耐煩地按下了免提鍵。

    「餵——」

    電話里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砂紙磨過每一個人的耳膜,卻又是大家都熟悉的。

    是肖颯。

    初晨鄉間的公路上很安靜,靜得聽得到彼此的心跳聲。

    電話旁的兩個人都屏息凝神。

    「鄒允出事了,你到醫院來一趟,地址我發到你手機上。」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時間線就是接上鄒允絕食住院的那一段。

    第74章 番外6

    趕到醫院後, 唐堂親自陪著昏迷中的鄒允接受了一起系列身體檢查。

    他看著肖颯神情木然,生氣全無,像一具僵硬的屍體跟在鄒允身邊;也看著這具「屍體」的眼睛一直盯著鄒允的方向,機械地回答著醫生的問題。

    直到這時他才知道, 在他找不到鄒允的這五天裡, 鄒允一直在絕食, 每天只靠少量的水和輸進血管的營養液維持最基本的生命。

    好在最後的檢查結果是好的,鄒允的昏迷只是絕食造成的低血糖, 及時治療干預後,幾個小時就能醒來。

    跟醫生推著鄒允回病房時, 唐堂遠遠看見走廊窗外的露台邊, 沈篤背靠圍欄,渾身無力的樣子斜斜地倚著, 默默地吞吐著煙圈。

    擔架車上,鄒允還在昏迷中,緊閉的雙眼,瘦到已經塌陷的臉頰, 還有寬大的病號服都無法完全掩蓋的那一副瘦得讓人心疼的身體;而窗外是孤身一人, 背影落寞的沈篤……

    這一切都印在唐堂眼底。

    還包括從頭到尾一直守在鄒允身邊卻什麼都做不了的他自己,甚至是和他一樣對這一切無能為力的始作俑者——

    肖颯。

    恍惚間一切又回到原點, 這仍然是當初那一場四個人的悲劇。

    除了咬牙切齒地想要把肖颯扔到銀灘的外海去餵魚,對於沈篤, 唐堂心裡說不上埋怨, 只是仍然忍不住會想, 如果那一天在別墅沈篤沒有攔住他,如果他可以不顧一切追出去——

    那眼前的悲劇是不是可以避免?

    雖然那樣的話,可能他和沈篤之間就會徹底為之前的荒唐畫下句點, 可眼前,有些事情的結束似乎也已經不可避免了。

    他的腳步稍駐,但也就那麼短短几秒的時間,托著鄒允的擔架車被護士稍稍推遠,他的眼神終於還是離開了窗外那個寥落的身影,快步跟了上去。

    鄒允失蹤了五天,於是他這五天也沒有睡好,終於在鄒允的病床前,他趴在床邊忍不住閉上眼睛小憩;只是因為知道鄒允情緒不穩定,之前就有拔掉自己輸液管的「前科」,他就算睡著也緊緊握著鄒允的手。

    還好就像醫生說的那樣,在營養液一點點流進鄒允的血管後,他很快甦醒過來。

    可清醒的鄒允才更讓人心疼。

    他蒼白的臉上眼眶凹陷,之前本來就不小的眼睛顯得更大了,盛滿了驚恐和和無助,似乎在病房裡尋找著什麼。

    唐堂知道鄒允是怕看見肖颯,於是他一遍遍地安慰著,企圖平復對方的恐懼,得到的結論卻是——

    鄒允已經徹底失聲了。

    他緊張地轉頭就要去找醫生,可鄒允卻更緊張地把他抓住,像是溺水之人死死地拽著最後一棵救命的稻草。

    這時候他心疼得滿心滿眼都是鄒允,並不會知道病房門上方便護士巡房的那一小扇玻璃窗外——

    看見唐堂心疼地抱著鄒允,肖颯本能地上前,差點就要打開病房的大門,卻在最後一刻被沈篤攔住了。

    肖颯看到的東西,沈篤也都看在眼裡。

    *

    終於安撫好鄒允,做完一系列檢查,在排除一切器質性病變的可能性後,醫生初步將鄒允的情況診斷為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由於鄒允不願意配合,進一步的確診和治療已經無法繼續下去。

    好在鄒允的身體也沒有什麼大礙,他一心只想出院,唐堂就只想帶他回西雅圖去——

    那裡的一切,本該就是屬於鄒允的。

    他輕聲細語地安撫著鄒允情緒,心疼地看著曾經像雜草一樣看似柔弱隨風,實則堅韌無比的鄒允已經遍體鱗傷,對身邊的一切都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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