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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8:44:15 作者: 魚慕魚
    眾人陸陸續續地離開,只剩下鄒允和門口不知所措的前台小姐。

    「你也回去。」肖颯沖那個嚇傻了的女孩揮了揮手,「順便通知保安不用上來了。」

    女孩如蒙大赦,轉身離開前客氣地請了鄒允進去,還貼心地帶上了房門。

    大門關上的一剎那,肖颯瞬間卸掉滿身的嚴肅犀利,起身微笑著走向門邊的鄒允。

    「允哥,你怎麼來了?」他自然地想要攬住鄒允的肩膀,抬手看了看表,「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鄒允撤開一步躲開肖颯的臂彎,低著頭沒有說話。

    肖颯尷尬地看著自己只能攬住空氣的手,眼神無法掩飾地失望,自言自語似的喃喃道:「不餓就算了,餓了再吃……」

    他隨手抽出一張紙巾想要幫鄒允擦掉額頭的細汗,正好看到鄒允額角有一小塊發紅。

    「允哥——」他指了指自己額頭相應的地方,心疼地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鄒允偏頭躲開肖颯的手,接過對方手中的紙巾擦了擦汗,「有空嗎?」

    他抬頭看著肖颯,「我想和你談談。」

    「那去我辦公室吧。」肖颯收回那隻今天從頭到尾都很多餘的手,「正好我也準備了些東西,最近太忙了,一直沒空給你。」

    肖颯的辦公室就和那個家一樣,大得出奇,甚至還有休息室和吧檯,就和電視劇里一樣;只是裝修布置使用了大量紫檀和金絲楠木,貴則貴矣,卻顯得過於嚴肅和老氣,不如那套觀海一品的房子有格調,也不配肖颯的年紀。

    當然,這裡的一切都是肖震雲留下的。

    肖颯關上辦公室大門,拉下百葉窗,轉身招呼鄒允坐下。

    「坐啊,允哥。」

    鄒允卻好像沒聽見,只是愣愣地站在書桌前。

    肖颯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從保險柜里拿出一個文件袋。

    「允哥,我早說過了,觀海一品那套房子,是你的,現在再加上那間畫廊——」他打開文件袋,把幾份文件放在桌上,「這裡是房產證,贈與合同和公證書,只要你簽字,別的手續我會讓人去處理。」

    這些日子他很忙,忙到沒有空回家,每天只有三、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可明明累得雙眼刺痛,倒下卻怎麼也睡不著。

    辦公室里,肖震雲留下的東西都是最頂級的,幾十萬一張的瑞典Hastens床墊,卻不如鄒允那張只有一米二還會咯吱作響的單人破床讓他睡得安心。

    睡不著的時候,他想了很多,關於自己為什麼會和鄒允走到現在這副局面。

    當初求鄒允回來的時候,他明明想得很簡單,他跟沈篤說,就當鄒允是一隻自己豢養的小寵物,他的確很喜歡鄒允總是安靜的、害羞的呆在自己身邊,那會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跟著平靜了下來。

    後來鄒允終於回來了,他們的確有過很融洽的時光,鄒允迷迷糊糊犯下的小錯他都覺得可愛,絲毫沒有覺得麻煩。

    鄒允的身邊和外面,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每晚回家他都要抱著鄒允,才能正常的呼吸。

    這種偏執的依賴催生出近乎變態的占有欲,尤其是在唐堂出現以後。

    從前他總覺得自己把最好的都給了鄒允,鄒允不可能離開自己,直到現在他不得不承認,同樣優秀的唐堂讓他有了危機感,尤其是,唐堂甚至還擁有他永遠不可能得到的,鄒允的童年。

    這讓他嫉妒得發瘋。

    他會察言觀色也會演戲,他了解鄒允的喜好和脾氣,他本來可以有一萬種方法哄好鄒允,可最終卻方寸大亂,做了最愚蠢的選擇;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完全不能冷靜下來,他只能理解為自己從來不允許別人覬覦自己的東西。

    直到鄒允那一句——

    「我總要踮起腳才能吻到你,是會站不穩的。」

    鄒允跟他要「平等」。

    突然間他明白了,原來鄒允不是,也永遠不可能會是他的私有物。

    他以為自己會震怒,會不甘,卻發現更多的是恐懼,他怕鄒允不屬於他,終有一天會離開他。

    以前追回鄒允時,因為不知道喜歡是什麼,又沒有辦法再對鄒允說謊,他說不出口那句「喜歡」。

    直到見不到鄒允的這幾天後他才明白——

    當他已經不能再鎮定自若地對鄒允撒謊時,這種「喜歡」就已經成立,而且收不回來了。

    就像沈篤說的,無可替代。

    沈篤還說說,因為他消失過一次,因為他騙過鄒允,因為他們的身份懸殊,所以鄒允才會沒有安全感。

    這些天睡不著時他都在想,自己騙過鄒允的事已經不能回頭,唯一能做的就是抹平他們之間的差距。

    那天他跟沈篤說,要把一切雙倍還給鄒允,不是個玩笑,只是他現在還做不到,但他還是想先給點別的什麼,就當是利息了。

    他這輩子幹過許多不光彩的事,也說過很多謊,數來數去,身上唯一還乾淨的東西,就只剩下那套觀海一品的房子。

    前些年他留學打工掙下的錢,還有學校各種的獎學金,論文發表的稿費等等,攢在一起投進股市里,這幾年越滾越大,才買下了觀海一品那套房子——

    從房款到裝修,每一分錢都是乾淨的,是他靠自己掙來的。

    所以在有了鄒允後他才敢跟沈篤說,那裡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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