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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8:18:28 作者: 竹兔南山
周圍很快圍了一圈人,報警的報警,看熱鬧的看熱鬧,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在他的周邊打下一圈陰影。
「闖紅燈啊……」
「報警了沒!」
「肇事司機好像也暈了啊!是不是酒駕闖黃紅燈?!」
「救護車什麼時候來啊?這情況誰敢動他啊?」
「不會已經死了吧……?」
有些人已經開始哭出來了,哽咽著,後怕著:「我……我就在他身後一米遠,那輛車就擦著我的胳膊撞過去的!」
「車頭和擋風玻璃都壞成那樣了……嚇人啊!」
……
好吵。
商賢予不耐煩地罵了句,可從喉嚨里冒出來的只有破碎的、意義不明的音節:「哈……嗬……」聲量微弱到幾乎沒有。
我要接電話。
他媽的。
接電話啊!
商賢予不甘地睜大眼,充血的眼結膜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可怖。
一股濃烈的絕望和痛苦襲上心來,商賢予竟然發現自己對這股情緒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只是礦別多日的老朋友提著禮物上門拜訪。
在斑馬線的另一端,黑色的越野車撞倒了路邊的花壇,司機的臉埋進了安全氣囊里,繞是如此,也堵不住他的酒氣。
黃色的頭髮很凌亂,靠近髮際線的額角被方向盤撞傷了,血液濕了劉海,但也僅是如此。
肇事車主穿著一件花襯衫,袖子沒有系扣,胡亂地疊起來,露出乾瘦的小臂。
他的一隻手腕處,有一枚不大不小的紋身,色彩鮮艷,經久不褪。
「操……」司機動了動,艱難地抬起頭,用胳膊輕擦了一下腦門,「痛死老子了……」
腕上的布穀鳥也被染了紅,又有一滴濃稠的血液滴下來,正正地滴在了它的眼珠下方。
好似它也為這場命運般的邂逅流下一滴血淚。
電話那頭無人接聽。
嘟聲忽地被一道巨響掩蓋。
俞枕夏一愣,失焦且游離的視線終於聚焦了。
街上發生了一場交通事故,嚴格來說,是一場車禍。
俞枕夏的心上有一層烏雲飄過來,讓她感到壓抑又沉重。
有人被撞了,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心跳得越來越快——
俞枕夏忍住了一系列的負面情緒,努力地把所有情緒抽離,一瞬間,她在想……
還好不是商賢予。
第70章
上午八點整,臥室的門把手轉了半圈,咔嗒一聲——
門開了。
一條拉布拉多扭著屁股進入了臥室,它渾身的毛都被剃光了,好在時間也有一個多月了,身上已經長出了一層短絨毛。
不過這寸毛比起腦袋和尾巴處的長毛毛,還是顯得涇渭分明,形成了一個斷層,看起來還是挺滑稽的。如今入了秋,天氣不是很熱了,所以狗的身上穿了一件狗薄款狗體恤,遮住了短的毛,以及皮膚底下猙獰的手術傷疤。
不僅如此,拉布拉多走路的姿勢看起來不太自然,有一條後腿一跛一跛的,仔細看,腿側也有縫合的傷口。
它體型壯碩,有半人高,湊到床頭,漆黑的瞳仁倒映著床上人亂七八糟的睡姿。
盯了一會兒,拉布拉多跑到一邊,用嘴咬著窗簾的下擺,動作極為人性化地把遮光帘布拉到兩邊。
陽光沒了阻攔。
它們歡笑著、雀躍著,跳進了屋子,趴在床頭,好奇地撥弄著床上躺著的人的眼睫毛。
一根根長睫輕微地翻動了幾下,在眼瞼處落下暖色的投影。
哇,要醒了嗎?
當然沒有。
這人似睡非醒,不耐煩地皺了皺鼻子,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精緻,輾轉反側了幾個來回,怎麼躲也躲不過那群晃人的曦光……
唰地一聲!
她拉高被子,將腦袋深埋進被子裡,阻隔了這一片擾人清夢的亮堂。
好在盛夏一過,初秋的季節已然到訪,天氣不似往常那樣燥熱了。
城郊的別墅小區綠化原是一大片的深深淺淺的碧色,如今也摻入了些許薄涼的褚色。
俞枕夏打著秋盹,不想起身,心裡知道待會兒拉布拉多就要過來用濕潤的鼻頭拱自己的臉,於是從從被子底下伸出一條白皙的手臂,手腕如招財貓那樣不走心地晃了晃,含糊地嘟囔道:「哈哈,過來……再陪姐姐睡一下。」
拉布拉多沒理她,把東一隻西一隻的拖鞋叼回來,板板正正地放在床腳處,又回到床頭,兩隻前爪趴在床邊,無情地叼開了被角,露出了裡面一張如人偶般精緻的面龐。
如果忽視她這一頭亂糟糟的黑色長髮與眼角分泌物的話。
「……」俞枕夏無可奈何地睜開眼,對上拉布拉多毛茸茸的臉和兩粒如玻璃珠一般澄澈的眼珠子,無可奈何地翻了個身,長嘆一聲,坐了起來,「好好好,我起來了,不要再譴責我了,我現在是無業游民!睡個懶覺怎麼了!」
是的,俞枕夏養了一隻狗。
這隻狗是她在一個多月前撿回來的。
那天是一個風和日麗,平平無奇的日子。
俞枕夏正獨自駕車,距離導航的目的地『一米心理診所』還有三十多分鐘的路途,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一個蹲著身痛哭流涕的年輕女孩,她的腳邊躺著一隻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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