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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7:47:37 作者: 繪糖
    頓了頓,沒忍住,她還是又補了一句:「雖然你比我大兩歲。」

    陳明月:「……」

    她笑得十分勉強:「晏蘇同學,你看出來我現在很想打人了嗎?」

    晏蘇剛要搖頭裝傻,餘光里,許淮南也涼涼地看了她一眼。

    和她記憶里那個十七歲的那個少年,當時她一個勁地喊他叔叔的時候,他看她的那個「友善」眼神重疊。

    晏蘇沒來由地就想起來,當初《巾幗》殺青宴上,程放酒醉之後,說許淮南以前逮誰錘誰,完全不分對象是誰。

    她突然有種逃過一劫的慶幸感。

    晏蘇眨了眨眼,笑盈盈地對陳明月說:「本來沒看出來,現在你這麼一說,看出……」

    話還沒說完,許淮南的手機響了起來。

    等他出去後,晏蘇問陳明月:「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小時候有一次在山裡迷路,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好在姥姥很快就找到了我,但具體她怎麼找到的我,還有發生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我剛剛突然想起來好多細節,你說這是為什麼?」

    「我以前看過一本心理方面的書,說人的記憶都存在於潛意識之中,那些記不起來的那些事情都不是真正地遺忘,或許有一天受了刺激就會記起來。」

    頓了頓,陳明月好奇地問:「你都想起來什麼了?」

    晏蘇看了一眼門外的男人,喉間空咽了幾下:「一些不是特別重要的小事。」

    *

    周安報的警,配合警方那邊做完筆錄,剛好過來接晏蘇回家。

    許淮南一個人去處理許振生的後事去了。

    晏蘇上了車,靠在后座,看著後視鏡:「周助理,許淮南原生家庭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周安有點緊張,鼻尖已經冒出了汗珠:「知道一點。」

    當初,許家老宅那些傭人都是他去遣散的,為了君恆集團的安穩,每個人他都給了一筆高昂的封口費。

    晏蘇沒接話。

    周安想了想,又說:「其實一直以來,我比許總還擔心,你會因為他原生家庭的事情離開他。」

    「當初把你安置好後,他雖然沒去看你,但他不經意地就要跟我問起你,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發現你對他來說,可能遠遠不止一個故人的外孫女。」

    周安回想起當時年輕的自己也才跟了許淮南一年多的時間,眼瞅著大魔王有一天突然撿了一個小姑娘回來,實在好奇,便趁著許淮南心情好的時候問了一句。

    當時許淮南十分冷淡地回他,「是一個故人的外孫女,故人去世前,托我照顧一下。」

    一開始,天真無邪的周安真的信了。

    可是後來,他跟在許淮南身邊久了,情感方面又不像許淮南那般淡薄,他比許淮南這個當事人更早發現——

    許淮南看晏蘇的眼神,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已經瀕臨窒息了,卻突然看到了一絲生機。

    又像一個長期在黑暗裡行走,已經變得陰暗又扭曲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縷天光,帶著深深的渴望,卻又不敢靠得太近。

    「以前你想給許總過生日問我他生日哪一天,我不是一直沒肯告訴你嗎,其實那時候我也是聽許家傭人說的,說許總的母親在他六歲生日那天去世了……」

    周安車開的很慢,後來還在路邊停了許久,一直到故事講完,他才重新點火起步。

    晏蘇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李嫂迎上來問她吃過午飯了沒有,她搖了搖頭。

    李嫂聞言,正要去廚房給她弄吃的,晏蘇攔住她:「李嫂,我想先做個蛋糕。」

    晏蘇出道以後,就很少吃甜品了,她還自己沒做過蛋糕,跟李嫂問了注意事項,又查了很久的攻略,最後磨磨蹭蹭兩個多小時才搞定。

    李嫂繼續做晚飯了。

    晏蘇從包里翻出裝戒指的盒子,打開來,將上次許淮南送她的戒指重新套在了無名指上。

    腦海里各種事情堆積著,她對著戒指發了很長一會兒呆,看了眼時間已經六點半了,剛想給許淮南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晏蘇起身,小跑過去,在他面前停下,她低頭,手緊緊地攥住他的袖口。

    「我知道你不想過生日,但我還是給你做了蛋糕,以後每一年我都會給你做。」

    許淮南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沒有不想。」

    晏蘇點點頭,沉默地圈住他的腰,臉埋在他的懷裡。

    許淮南又捏了捏她的後頸:「是不是周安跟你說什麼了?」

    晏蘇聞著他身上清淺的山茶洗衣液的味道,嗓音微啞,還帶著點鼻音:「嗯。他跟我說了你六歲時候的事情。」

    「那件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現在難過什麼?」

    晏蘇眼睫顫了顫:「我沒有難過。」

    她就是覺得委屈。

    憑什麼許淮南要經歷這些,那麼驕傲的他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原生家庭。

    他母親去世的時候他才六歲,他的母親對他的感情也是矛盾的,她骨子裡或許還是深深厭惡著這個被迫生下來的孩子。

    而他的親生父親又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今天聽許振生說他虐待許淮南的那些事情時,她都難受到差點無法呼吸。

    她根本不敢想像,許淮南這些年一個人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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