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2023-09-18 07:47:37 作者: 繪糖
    晏蘇撐著傘走過去,拉開副駕的門,收傘上車。

    陳明月剛到沒幾分鐘,不過她昨天晚上值了夜班,白天又在改論文,半個小時前她剛要眯一會,就收到了晏蘇的簡訊,此刻睏倦得很。

    她仔細地打量了眼女人,確定對方沒什麼大事,才打著哈欠,開玩笑道:「要不你直接跟狗男人離婚和我過吧,這樣還能替我省點睡覺的時間。」

    晏蘇眼眸微眯,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可能性。

    隔了幾秒,女人笑了笑,她狐狸眼微翹起,綴在眼尾的淚痣熠熠發光,「你什麼時候有空把你的狗窩收拾一下,我就立刻搬過去跟你過。」

    她笑起來的時候,清冷與嫵媚兩種截然不同的氣韻並存,不僅不矛盾,反而相得益彰,愈加明艷動人。

    陳明月又打了個哈欠後,才慢吞吞地將車開出去。

    「你是不是燒糊塗了,別說你衣帽間裡動輒千萬百萬的一件高定禮服,就你家那一百多平方玻璃櫥櫃裡的一個包,我忙忙碌碌一整年都沒辦法買給你。」

    晏蘇眼睫微顫,她看了一眼後視鏡里不斷倒退的高樓大廈。

    ……她的家嗎?

    對許淮南來說,這裡只不過是他名下一處普通的房產而已,他隨時可以來,也隨時可以走,甚至連通知她一聲都不用。

    而自己在他眼裡,很可能就是這處的一個擺件。

    那些衣服和包,都是他心情好的時候讓助理買來哄她這個可有可無的擺件。

    晏蘇唇畔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轉瞬即逝:「沒關係,我要工作了,我養你。」

    陳明月關注點一時之間全集中在晏蘇後面的「我養你」三個字上。

    女孩眼睛立刻彎成漂亮的月牙形狀,她笑盈盈地偏頭:「我覺得這個提議真不錯,來吧,我的狗……呸,我家還有我的懷抱永遠歡迎你。」

    她們去的是陳明月工作的醫院,到的時候雨已經完全停了。

    晏蘇本來就是低燒,一路上和陳明月兩個人胡扯瞎掰,心平靜了許多,進去一量體溫,燒也褪下去了。

    陳明月堅持讓值班的醫生給晏蘇開了點藥,記在了她自己的帳上。

    從醫院出來,晏蘇沒上車,「月亮,你先回家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陳明月:「……」

    就算用腳趾頭思考,也能猜到她說的一個人走走多半是去喝酒,她嘆了口氣:「反正明天我還休息,我陪你一起。」

    晚上十點多的A市,燈火通明,流光溢彩。

    晏蘇剛朝PUB門口走了幾步,餘光就掃到立在不遠處的一道熟悉身影,她身體瞬間一僵。

    男人長腿交疊,嘴裡漫不經心地咬著只煙,朦朧的白色煙霧將他的眉眼勾勒得精緻而淡漠。

    似乎對她的視線有所察覺,他抬手,粗糲的指腹將煙熄滅。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膚色冷白,融在濕潤柔軟的夜色里,像一塊泛著光的冷玉。

    在他側眸看過來之前,晏蘇已經假裝沒認出來他,迅速收回了目光。

    許淮南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眸光慢慢沉了下去。

    特助周安將車從地下停車場開上來,他下車繞到後門旁,正要給站著不動的許淮南拉開車門,就順著自家總裁的視線,看到了不遠處的晏蘇。

    周安右眼皮沒來由地一跳。

    剛剛李嫂明明打電話來說,夫人生病自己去醫院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看了眼臉上神色難辨的男人,遲疑了下,說道:「許總,需要我過去喊夫人一起回家嗎?」

    許淮南微啞的聲線泛著些許涼意,「不必。」

    周安不敢再多說什麼,安靜地拉開後車門。

    晏蘇看著男人毫不猶豫地轉身,還是沒忍住,在這場無聲的博弈中率先敗下陣來,她喊他的名字:「許淮南。」

    許淮南挑眉,「怎麼?現在能看得到我了?」

    晏蘇本來想問他什麼時候回的國,但想到他從來不會主動跟她說這些,畢竟從始至終她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意外。

    喉嚨突然之間就被什麼堵住了。

    許淮南的耐心似乎已經耗盡,他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過來,跟我回家。」

    明明是最溫柔的話,語氣卻如此不耐煩。

    晏蘇眼睫輕顫,她淡聲開口:「不好意思,許總,我約了朋友,回不了。」

    許總?

    許淮南眉間皺起,連帶著眸光都有些兇狠,像是看到獵物即將要撲上去獵食的猛獸。

    晏蘇抬眸,平靜地對上他的視線。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一旁的周安都有種心驚肉跳的錯覺,他突然回想起剛剛從停車場出來的時候無意間瞥到的白色汽車。

    遲疑幾秒,他低聲提醒許淮南,「許總,我剛剛好像看到陳小姐的車了,夫人應該和陳小姐一起來的。」

    許淮南眼眸微眯,他抬腳,大刀闊斧地朝晏蘇走過來。

    晏蘇脊背瞬間繃直,喉嚨下意識地空咽了幾下。

    許淮南在她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女人一身火紅的吊帶裙,露出大片綢緞似的光滑肌膚,鎖骨和背部線條漂亮瘦削,胳膊和腿筆直修長。

    不用說話就足夠嫵媚勾人。

    離得太近,晏蘇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像是冰涼的薄荷,又像是冷冽的雪松。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