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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7:15:30 作者: 禾刀
不然她為什麼總能在他走到懸崖邊的時候,拉他一把。
「向知榆。」紀柏惟聲音酸澀,苦笑著說道,「我這次還手了。」
音調不大不小,可卻在向知榆的心底迴蕩。
「可是他們都在指責我。」
……
今天一放學,下課鈴剛響,江闊就走到紀柏惟的桌前,敲了敲他的桌子,彎下腰湊近他的臉,冷笑道:「待會一個人來南邊的籃球場,不准告訴向知榆。」
他特地加了後面那句。
以往聽到這話,紀柏惟都是垂下濃黑的睫毛,不置一詞,然後默默地去到指定地點。
在籃球場,江闊和他兄弟會用戲耍的方式拿籃球砸他。
紀柏惟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是這次,江闊還沒有得意地笑出來,紀柏惟就抬眼冷冷地拿眼睛注視著他。
那雙眼睛十分吸引人,眼睛下方,位於面中的那顆小痣存在感十足,整個人就像從漫畫走出來的人物,讓人不自覺就想接近他。
江闊動作一頓,被這雙眼睛盯著,莫名有種心底陰暗原形畢露的羞愧和惱怒。
他雙手撐在課桌上,用兇狠掩飾心虛:「你他媽的在看什麼?!」
「江闊。」紀柏惟唇齒開合,蹦出這兩個字。
江闊一愣,這是兩年裡,紀柏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只聽他繼續道:「我會去的,不過這次,我不會再站著不動了。」
他的月亮跟他說過,他沒有錯,可以還手。
什麼他媽的叫不會再站著不動?
這個小子是要動手的意思嗎?!
他憑什麼?!
江闊心底的暴虐越發狂躁,他一腳踢開身邊的凳子,鐵質的蹬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噪音。
他氣笑了,不住地點頭頂腮:「好,我等著。」
不想讓向知榆擔心,紀柏惟特意快步先離開了學校,來到籃球場。
南邊的這個籃球場很少有人過來,自從建了體育館之後,這邊就基本處於半荒廢的狀態了。
只有偶爾幾個學生回過來練練手。
江闊換上籃球服,背後一個大大的數字7,用來紀念自己母親的逝世。
他沒有叫那幾個弟兄過來,既然紀柏惟想玩,他就一人奉陪。
紀柏惟放下書包,脫掉外套,來到場地中央。
「你想怎麼玩?」
江闊面無表情地運球,一下一下,十分用力。
「隨你。」紀柏惟轉了轉手腕,看向籃筐,他有好久沒打了。
「行,那誰先投進三個球,誰就贏。」
「好。」
比賽開始,江闊不管是動作還是攻勢都很兇猛,他完全沒把投球當回事,每個動作都在故意碰撞紀柏惟,手臂肌肉繃起,手肘時不時懟到對方。
紀柏惟也不甘示弱,對方撞過來他就接住,下一秒再撞回去,雖然很久沒有碰籃球,但技巧和力量完全不輸江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紀柏惟率先投進一球。
「操!」
江闊將見狀怒火直竄腦門,將球用力砸過去,紀柏惟閃身避開。
「你他媽竟然敢躲!」
他本想在比賽過程中趁機攻擊對方,可沒想到一絲便宜沒撈著,他這才想起初中的時候,紀柏惟是他們幾個里打球最好的一個。
「我為什麼不能躲。」紀柏惟微微喘氣,直視著對方,久違的感覺自己回到了過去。
回到兩人正常對話的時刻。
「你憑什麼躲,你個殺人犯的兒子,你爸想死就去死好了,憑什麼把我媽也帶走!你還問我為什麼?!」
江闊徹底被惹怒,衝過去將人按倒在地上,眼睛赤紅:「只要還在濱寧一天,你就永遠也不能問為什麼!」
右拳飛速地砸在紀柏惟的臉側,他躲閃不及生生挨了下來。
頭微微一偏,腦海里想起那天晚上向知榆說的話:你沒有錯,記得還手。
一股氣從心底湧起,他翻身而起,輕易壓制住江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拳頭重重地回敬了過去。
江闊沒反應過來,歪著腦袋,眨了眨眼。
周圍有片刻的安靜,風吹動草地,發出沙沙的聲響。
紀柏惟能聽見自己胸口急促的心跳。
他直起上半身,低眸看向懵逼的江闊,聲音沙啞:「江闊,以後我不會再站著不動了。」
江闊聞言,緩過神來,移動著脖子,直視著上面的人,母親漆黑的屍體仿佛還在眼前。
明明是他們的過錯,為什麼,憑什麼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出這句話。
江闊睜大眼睛,表情有些魔怔,他推開紀柏惟,一拳接著一拳,怒吼著想將心裡的憋悶發泄。
紀柏惟一開始防守,後來逐漸放開,開始和江闊扭打在一起。
他以前從沒有打過架,也不懂什麼技巧,只能學著江闊的狠勁,把之前受的所有傷,一一還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有路過的老人看見,高聲制止他們,兩個少年跟沒聽見一樣,還在你來我往。
沒辦法,路人只能報警。
兩個少年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分坐在派出所里,誰都不說話。
民警打電話叫來江闊的父親,打給林茂泉時,卻怎麼也打不通。
紀柏惟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這個點他應該在隔壁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