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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7:15:30 作者: 禾刀
    劉開紅管不了她,所以向知榆晚回家也沒人會找她。

    她摸了摸包帶上的小雞掛飾,眼裡溢出笑容,可剛走進去,就隱約聽見江闊發狠叫罵的聲音。

    向知榆心裡一驚,趕緊跑過去。

    ……

    紀柏惟這兩天破天荒地來了學校,不過進來坐到最後一排的位置上之後,就悶頭趴桌上睡覺。

    任誰上去挑釁都不抬頭。

    江闊扭頭看見他眼角貼著的兔子圖案創可貼,眉間暴戾地皺起。

    這個兔子圖案的創可貼他見過。

    向知榆經常買,當成寶貝一樣,之前他想要一個,對方都不給。

    紀柏惟怎麼會有?

    江闊冷笑,用力地把書砸在桌上,巨大的聲響讓全班都不由閉上了嘴。

    看來這小子傷是好得差不多了。

    ……

    放學後,江闊帶著兩個兄弟跟在紀柏惟身後,直到看見他走進金魚巷。

    江闊皺眉,從裡面回林老頭的小賣鋪根本走不通,紀柏惟到這裡幹嘛?

    兔子創可貼浮現在眼前,江闊神情陰冷,使了個眼色,帶人走進去。

    向知榆跑過去,只見江闊正把紀柏惟按在牆上,他手裡捏著一個點燃的打火機,火焰一點點靠近紀柏惟的眼睛。

    灼熱的溫度讓紀柏惟忍不住閉上了左眼,但一句話也沒有說。

    求饒,呼救,挑釁,什麼都沒有。

    從那天在大火前打了這小子一拳之後,不管他怎麼對待他,他就是一聲不吭,連面對疼痛條件性的反抗都沒有。

    表情死氣沉沉。

    江闊越看越來氣,心裡暴虐的因子在不斷放大,拿著打火機的那隻手開始顫抖,只要再靠近一厘米那火就會燒在紀柏惟那張臉上。

    「江闊!」

    向知榆衝過去,抓住那隻手,推到旁邊。

    江闊反應及時才沒有摔在地上。

    打火機應聲掉在地上,火已經熄滅,向知榆彎腰撿起,整個人擋在紀柏惟面前。

    紀柏惟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見到少女的那一刻開始有了溫度。

    向知榆望著江闊的臉,已經和初見時完全不一樣了,暴戾和傷痛,讓他整個人顯出一股頹勢。

    明明他對著紀柏惟做了這麼過分的事,可是向知榆還是不忍心對他說出重話。

    向知榆意識到這一點,心裡好難過。

    她又何嘗不是縱容的人呢?

    「向知榆,你什麼意思?」江闊盯著她,冷聲道。

    向知榆將打火機揣進口袋,沒有再看江闊一眼,回過身對著紀柏惟苦笑了一下。

    隨後拉著他,離開了那裡。

    「向知榆!」江闊吼她,「你要站在他那邊嗎?!」

    這一句帶了哭腔,向知榆心臟一痛,抓著身後人的手更加用力。

    她低著頭極其小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江闊對不起,她沒辦法不管這個人。

    紀柏惟聽見,心臟緊縮,反手和女生十指緊扣。

    兩個人走了好久,來到海邊,海面上偶爾路過的漁船發出汽笛聲,傳來時變得有些沉悶。

    向知榆看著紀柏惟臉上和身上新添的傷口,嘆了口氣。

    江闊下手很有技巧,專挑脆弱的部位下手,外面看著傷的不嚴重,其實內里要疼好久。

    紀柏惟的左眼角原本快要好的傷口又被撕裂,向知榆翻出身上最後一片創口貼,給他貼上。

    不知是不是下手有點重了,紀柏惟嘶了一聲,眨眨眼看著她,眼裡出現水霧,顯得特無辜委屈。

    「你現在倒是覺得痛了。」

    向知榆放輕動作,吹了吹傷口,將創口貼小心貼上。

    「為什麼不喊?」

    紀柏惟的帽子還留在剛才打架的地上,但他沒有說,輕輕搖了搖頭:「忍一忍就過去了。」

    向知榆聞言抬眼盯著他,腦海里忽然浮現兩年前在琴行門口看到的紀柏惟。

    少年青春洋溢,充斥著活力與生機,就是在京州時她也沒有見過比他還要好看的人。

    現在眼前的人,模樣沒有變,可是氣質卻陰沉,死氣。

    簡直判若兩人。

    向知榆不由想起那場火災,胸口裡的難過蔓延到鼻頭,酸得她忍不住掉下眼淚。

    為什麼大人的過錯要讓孩子承擔。

    為什麼自己走了,卻把他們留下。

    她使勁眨了眨眼睛,紀柏惟看見淚水,有些慌神,他下意識想壓帽檐,可是一抬手才察覺帽子沒了。

    他抬手輕輕擦掉女生的眼淚。

    輕聲道:「我不疼,你別哭了。」

    「紀柏惟。」向知榆叫住他,用漂亮的大眼睛注視著他,「你沒有錯,下次記得還手。」

    紀柏惟手指一頓,呼吸的節奏開始錯亂,不可置信地看向女生的眼睛,那裡面充斥著堅定和心疼。

    兩年了,從沒有人跟他說,你沒有錯,你可以還手,你有還手的資格。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這個念頭。

    「不要讓他再肆意的傷害你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再傷害你了。」

    少女眼神堅定,把一直攥在手裡的小黃雞塞進紀柏惟的手裡:「以後有我和它陪著你。」

    「所以不要怕。」

    紀柏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只記得回去的路上,眼淚一直流,流到胸襟被打濕,手裡死死地攥著那個小黃雞布偶,抬起頭看著月亮,她在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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