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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7:18:40 作者: 烏雲開霽
    繼國嚴勝站在見月指向的那一小片空地,過於狹窄的空間,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更為貼近,他低下 頭,而她卻抬著頭,居高臨下的視角,能清楚看清對方精緻的臉龐,倒映著他面孔的純澈眼眸和纖細 脆弱的脖頸。

    這種以下犯上,君臣亂序的姿態,讓他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見月...大人,在下失禮了。「

    繼國嚴勝的聲音有些喑啞,他單膝跪下,遮掩住眸底翻湧的情緒,牽過見月的手遞到唇邊,稍稍 停頓了一瞬,便一口咬了上去。

    在惡鬼的世界中,食人是一種本能,是他們無法割捨的天性。

    然而凌駕於本能和天性之上的,是鬼王對他們絕對的控制權,她即是生命,她即是永恆。

    然而,停止進食,即便是實力強勁的惡鬼,也會無可避免地陷入虛弱和狂躁中,為了緩解這種情 況,見月選擇了用自己的血來餵食他們。

    實力弱小的鬼很好打發,他們甚至連一滴血也承受不起,需要經過數百倍數千倍的稀釋,才能承 受住鬼血里所帶來的力量。

    同這種情況截然相反的,是實力強勁的近衛們,他們通常數年不需要進食,但每每飢餓之時,則 需要她來親自投喂,所需要的鬼血數量也遠超其他惡鬼。

    繼國嚴勝的實力毋庸置疑,這百年裡又未曾進食過,所需要的血液數量之多可想而知。

    出乎見月意料的,對方雖然沒有停止過吸血,但動作卻稱得上溫柔。

    尖銳的犬牙刺破她特意放開防禦的皮膚,帶著輕微的刺痛和酥麻,綿長而炙熱的鼻息打在她裸露 的肌膚上,讓體表一陣戰慄。

    濕潤的唇瓣,克制的吮吸,滾燙的血液從她的身體裡流到對方口中,隱晦而暖昧的氛圍流轉在空 氣中,讓她的喉嚨控制不止的發緊,血色雙眸更是紅的驚人,像是隨時要流淌下來似的。

    感應到對方進食的速度逐漸放緩,見月微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身子也微微鬆弛下來。

    每每給這些近衛們投餵血食,對她來講都是一場精神折磨。

    失去的那點鮮血對她來說不值一提,多吃幾碗毛血旺就回來了,關鍵是他們每個人吸血時,場內 的氛圍就會變的格外奇怪。

    繼國嚴勝不用再提,她現在後背的寒毛還沒有完全消下去呢。

    童磨那傢伙完全是把她當磨牙棒使,一邊叼著她的手腕,一邊還要緊緊盯著她,臉上帶著奇怪的 酡紅,簡直像是上癮了一般。

    那個總是喜歡在人類世界晃悠的繼國緣一,明明沒見他多麼努力修煉,實力卻強悍的離譜,見月 有幾次差點都要被他吸乾了,只能癱倒在對方懷裡,等著體能恢復。

    有一說一,若非這些近衛們算是因為她而轉變為的鬼,她早想把這群只知道乾飯的傢伙扔了,有 多遠扔多遠,別妨礙她和香香的惡鬼姐姐們貼貼。

    見月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很久很久了,想當年她第一次遇見繼國兄弟倆的時候,他們都還生活在那 個古板的武士家族中。

    見月覺得這家人的教育不行,這兩個孩子分明都是天縱之資,非要把他們分開養,還踩一貶一, 簡直將教育的雷區踩得一乾二淨。

    她那個時候剛乾掉鬼舞計無慘,成為了鬼王,正處於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的中二病階段,那這送 上門來的兩個小傢伙,簡直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左右護法啊。

    乾脆就假裝自己是世外高人,親自上去輔導這兩娃兒功課。

    隨著他們的年歲漸長,見月的中二病也好得差不多了,留了張字條,頭也不回的便去飽覽大好山 河了。

    哪想到再一次見面,這對兄弟竟然都處於垂死狀態,無奈之下,她也只好將他們都轉化為了鬼, 成為了最早跟在她身邊的兩人。

    至於童磨,不提也罷,這貨當年只見了她一面,就尋死覓活,哭天喊地要追隨她,為了引她出來 甚至不惜自刎,簡直是個瘋子。

    腕上的力道更加輕了,見月心知對方的進食已經到了尾聲,正準備收回手之際,卻忽然敏感地察 覺到一陣濡濕舔舐過傷口。

    原已經平復下來的脈搏,再一次狂跳起來,就連指尖都因為這刺激而顫抖起來。

    她「唰」一下抽回手,怒視著罪魁禍首,卻見繼國嚴勝就像是沒事人一般,不緊不慢地站了起 來,舌尖微微掃過沾染著猩紅血跡的唇瓣,將其一點點舔淨。

    他的呼吸還有些急促,飽滿的胸肌在裹得嚴嚴實實的衣物下起伏著,配上那殷紅的嘴唇,禁慾中 又帶著說不出的性感。

    「繼國嚴勝!」

    見月氣得都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了,只能惡狠狠地喊了一遍對方的名字。

    此時他已經整理好了儀態,重新恢復了不苟言笑的樣子,聽到見月喊他的名字,也只是微微頷 首,冷靜地回答道:

    「屬下在。」

    那從容不迫的神態,都讓她產生了一種,方才行孟浪之舉的人不是他的錯覺。

    對方的姿態太過輕鬆大方,見月一時語塞,無奈恨恨咬牙,咽下了這口氣。

    「你!算了,出去!」

    「是。」

    繼國嚴勝應了聲是,遵循古禮告退,在關門時聽見了屋內人把自己重重摔在床榻上,那懊惱的嗷 嚎和捶打抱枕的聲音,即使隔著一道門,依舊清晰地傳進了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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