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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7:18:40 作者: 烏雲開霽
    尚處於迷茫狀態中的見月又吧唧了兩下嘴裡的甘甜,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她驚呆了,錆兔趁此機會,將指尖抽了出來。

    見對方恢復了狀態,他鬆了一口氣,剛準備詢問她還有哪裡不舒服之際,卻是倏的一僵,敏感的覺察到身體某處的異樣。

    他已經二十一了,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也因此,他更加不敢直視懷裡正愣愣出神的見月。對方還處於虛弱狀態中,你怎麼能趁人之危!這可不是男子漢的作為!

    空氣在一瞬間沉寂了下來,一人一鬼誰都沒有先開口講話,僵持了良久,錆兔才僵硬的把人從自己懷裡推了出去,匆匆落下一句「我先走了」,便飛

    奔著逃離了這個房間。

    而見月,由於意識到自己方才喝的是對方的血液,正哀嚎著把頭埋進枕頭裡,一時也沒有注意到,對方走出房間的姿勢,有些奇怪。

    雖然很感謝錆兔用自己的血液供養她的行為,可她卻並不想過度依賴這種模式。

    既然成為鬼已成定局,曬太陽的想法暫時也還不能實施,那她就必須得想辦法脫離這種,沒有進食同類血肉就會不斷虛弱下去的狀態。畢竟這個世上,不會永遠有這樣自願餵鬼血肉的傻子存在。

    打定了主意,利用著好不容易清醒起來的腦子,見月開始思考,到底怎麼樣,才能成功擺脫這種狀態。

    這一思考,就是一晚上。

    東方的天空漸有光亮浮現,將略有些頭緒的思路整理清楚,見月伸了個懶腰,讓有些疲乏的大腦微微放鬆下來,鬼雖然自愈能力強悍,體力也充沛。但眾所周知,腦力勞動的勞累和體力勞動的辛苦,完全是兩個南轅北轍的方向。

    就在此時,她聽見隔壁的小屋傳來輕輕的開門聲,那是錆兔的屋子。

    有了頭緒,心情頗好的她隔著門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呀,錆兔,你這麼早就起來了啊。」

    似乎是被忽然出聲的她嚇到了,門外傳來了木盆墜地的聲音,接著,是對方略有些慌亂的解釋,

    「嗯,啊,我看天氣好,打算去洗一下衣物。」

    看著窗外剛有點亮光的天色,見月沉默了,這到底是怎麼看出來今天天氣就好了呢?莫非是勞動人民口口相傳下來的,判斷氣候的智慧?

    門外已經沒有了錆兔的動靜,大概是走遠了,稍稍梳理了一遍昨晚思考了一夜的成果,她準備開始實踐,這種方法到底有沒有用。

    上輩子見月是個念能力者,還是個實力不弱的念能力者。

    這輩子雖然轉世為鬼了,但誰規定鬼不能修行念能力,既然是挖掘自身的「氣」,說不定就能通過這種「氣」的累積,擺脫鬼對人類血肉極度地渴望。

    從她身上發生的情況來看,鬼之所以渴望人類的血肉,是因為他們只有從同類的血肉中,才能獲取賴以生存或者進一步變得更強的能量來源,否則短時間內雖然不會死,但也會面臨極度的虛弱和更為強烈的欲|望。那假如她能通過修煉,打通精孔,不斷積累自身的力量,減少對外界的汲取,會不會削弱這種血肉對她的吸引力呢?

    見月不知道,所以她要嘗試。

    而嘗試的第一步,就是重新成為一個念能力者。

    原本她還有些擔心,畢竟這幅身體的年歲已經不小了,早已經過了修煉的最佳年齡,更何況兩個世界的情況截然不同,到底能否成功開念,還是個未知數。

    但嘗試的結果,卻出乎意料的喜人。

    這具身體,竟然天生的精孔俱開,她稍加冥想,便感受到了「氣」的流轉和存在。

    見月從冥想中醒來,臉上還帶著沒有消退的喜意,如果錆兔現在在她的面前該有多好,她就能將這個好消息,立刻告訴對方了。

    她滿含欣喜地望向窗外,期待著對方回來。

    只可惜,她期待的那個人,卻不是這般想的。

    錆兔已經在河邊呆坐許久了,今日的天氣並不十分好,濃郁的積雲將天空遮的嚴嚴實實,日頭都被擋在雲層之上,偶爾,才會有幾縷陽光從雲層的縫隙間漏下,在大地上吝嗇的一閃而過,更加顯得他早上找的藉口之可笑。

    雪山的天氣總是這樣,伴隨著風雪,連太陽也疏於眷顧這片山林。

    從前的他並不怎麼在乎天氣,他從小長在這裡,早已習慣了。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他卻不自覺的關注起了今日的氣候,是否是晴天,雲層是否足夠厚,陽光是否會傷到……她。

    他在山裡寂寞的生活了那麼久,到現在才發現,原來生活,還可以如此輕鬆鮮活。

    錆兔享受和見月相處時的那種,不用刻意迎合的舒適自然,享受見到她時,從心底最隱秘處迸發的雀躍激動,享受即使只是隔著一面牆,也要掛念對方時的眷戀溫柔,她不能見到日光,可在他心裡,她就是日光。

    有時候,他也訝異於自己不過是和這個女孩相處了十數天,怎麼會像是從小一起長大般,對她的喜好、小性子了如指掌。思來想去,他只能將其歸結於,對方和他夢裡從小伴隨著他長大的那個身影太像了,像到,他們似乎從未分開過。

    碰到見月以後,他再也沒有做過那個夢。然而昨晚,從她房中落荒而逃以後,他再一次做起了夢,這一次,夢中女孩的臉,他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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