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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7:18:40 作者: 烏雲開霽
不行,不能害怕,今非昔比,他已經是學會雷之呼吸的劍士,對方卻還是個纖弱的女孩子,他不用再害怕她了。
獪岳的視線太過引人注目,別說桑島慈悟郎了,連遲鈍的善逸都隱隱覺得不對勁。
為了緩和氣氛,這位前任鳴柱輕咳一聲,開口道:
「獪岳,這是鬼殺隊總部的現任月柱——竹之內見月,你快來打聲招呼吧。」
第一百零四章
「月……柱嗎?」
獪岳知道鬼殺隊最高級別的劍士, 便是柱級劍士,而他的師父,那個身材矮小,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老頭, 正是鬼殺隊的前任鳴柱。
他過去曾無數次同桑島慈悟郎以竹刀對練, 再被輕易地挑飛武器, 那麼行雲流水的身法,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 這就是柱的實力嗎?
他以後,也會繼承老頭子的衣缽, 修煉成像他那樣強悍的人, 成為鬼殺隊的下一任鳴柱嗎?
光是想想能掌握這種力量, 凌駕在眾普通劍士之上,便讓他興奮到全身戰慄。
他也曾問過桑島慈悟郎, 這一屆鬼殺隊的柱級劍士都是什麼樣的人, 劍技也如同他那般精湛嗎?
老頭子聞言, 卻是一愣,隨後大笑出聲,並沒有將這一屆的柱級劍士的情況說出來,只是柱著拐杖, 一臉懷念地看向遠方, 似是欣慰,又似是悵然。
「這一屆的鬼殺隊眾柱,可比當年的我們,要厲害得多, 真是後生可畏啊。
特別是那位月柱, 實力之強橫, 恐怕是這百年來當之無愧的首席。」
月柱?
這是獪岳第一次聽說五大初始呼吸之外的柱級劍士,可既然能將自己所使呼吸法,以日月為名,大抵是極為厲害的程度吧,當然,也很狂妄。
獪岳並不覺得自己是個貪心的人,他想要活著,風光而體面地活著,強大且令人嚮往,無人再能輕易威脅他的生命,他之所求,不過是這些而已。
可是這一切,都率先被竹之內見月做到了。
往日的陰影又纏了上來,像是來自三途川對岸的聲音,在耳邊呢喃,一遍又一遍,輕蔑他,嘲笑他。難以計數的血色藤蔓自地底蜿蜒而上,將帶著利刺的荊棘,刺入他的皮膚,尖聲笑著,想將他拖入地獄。
「沒錯,來吃飯吧。」
正當他又深陷自己的執念之時,見月於眾人背後冷冷看了他一眼,聲音卻是如常,甚至還帶著幾分體貼他人的關懷。
只是這一眼,便讓獪岳清醒了過來。
雖然對方的眼神算不上友好,可卻像是冰水般,將他潑的個透心涼。
一瞬間,瀰漫在他世界裡的血色畏懼著瑟縮退下,那些無時無刻不縈繞在耳邊的囈語,也皆消失的無影無蹤。
奇異的,他竟然覺得有些安心。
見月又一次不耐煩起來了,這人怎麼回事,剛剛見自己暈過去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看著她發起呆來了。
該不會當年刺他的那一刀,傷及腦神經了吧?
還能不能好好吃飯啦!
流星街出來的人可看不得這些。
好不容易將獪岳瞪醒,把眾人重新勸回飯桌,她重新端起碗筷,歡樂地準備再次乾飯。
這個世界上,唯美食不可辜負。
大概都是老光棍帶孩子,當爹又當媽的,桑島慈悟郎和鱗瀧左近次這兩位前任柱級劍士,現役培育師最大的共同點就是——做飯很好吃。
特別是桃山的溪水,因桃樹眾多的緣故,都帶著清甜的桃香,用這水做出來的飯菜,別有一番風味,見月差點都停不下來筷子了。
獪岳這一頓,吃的卻不算舒坦。
他低著頭,不敢伸手去夾菜,也不敢抬頭看一眼見月。仿佛飯碗裡有什麼奇珍異寶似的,視線片刻不移其中。
善逸將師兄的異樣看在眼裡,卻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無措地看著他。
索性這一頓飯在見月的努力下,很快就被消滅乾淨。
山間的夜來得格外早,常年生活在山中的人,也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桑島慈悟郎遞給見月一盞燭燈,將她帶到晨間
剛收拾出來的一間屋子,道了聲晚安,便轉身走了。
他們師徒幾人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雖然知道對方身為鬼殺隊柱級劍士,肯定不會像她面上看去那般無辜可愛,但終究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總是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他也只能絞盡腦汁,將自己能想到的方面都考慮到,儘自己所能給她布置出一個舒服的房間來。
見月不是粗心之人,自然看得出來布置這處房間之人的用心。
心下發暖的同時,她不期然又想起在那株大桃樹上時,和善逸的那番對話。
「爺爺」和「兄長」嗎?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無牽無掛,無人期待,所以才迫切地想要一個家,想要一個能隨時包容自己的港灣。
桑島慈悟郎和獪岳在對方心裡的位置,大概就等同於幸村家人在她心裡的地位吧。
不過善逸的情況,還和她有些不一樣。
她已經長大很久了,足以獨自面對這人世間的淒風苦雨,家對她來說,是讓她心安的港灣,也是她能夠庇護的地方。
可善逸不一樣,他還小,還沒有修煉出一顆強大的內心。
他是被從小嫌棄著長大的孩子,因此在他苦澀的前半生中,但凡有一個人,向他釋放了一縷善意,便足以讓他感動至極,甚至立刻上升到親人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