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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6:55:09 作者: 議棋
「那個暑假,對你來說可能就是撒歡玩耍的兩個月,對她來說卻是從友情到愛情,從思念到自我厭惡再到更加思念的艱難過程,越是禁忌越是情難自禁。」
「對於一個極度不自信又長期被壓制的少女來說,禁忌的情感本身就已經讓她感到羞恥與慚愧,你越是耀眼,她就越是覺得自己污穢,就越是喜歡你。所以那段時間她才總是做噩夢,在夢裡釋放所有壓抑的情緒。」
「她曾經跟我說過她的夢,最初還是很美好的,她夢見和你和好如初,夢見和你親密接觸,可只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她的夢就變成了噩夢。」
「她開始夢見殺死你周圍的人,夢見獨占你,現實中無法表達的情緒,在夢裡肆意放大,到最後,她夢到你倒在血泊中,她殺了你。」
「你的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無法接受這樣的夢,更無法接受做這樣的夢的自己。她試圖找心理醫生自救,可她的母親卻不允許她去看醫生。」
「當時的她並沒有反抗母親,哪怕叛逆的種子早已經發芽長大,可長期受到母親的壓制,她已經養成了習慣,哪怕再怎麼痛苦她都壓抑著,表面看上去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實際她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高三畢業那天,是她最後一次鼓起勇氣靠近你,她在你們常去的地方等了你一天一夜,她母親甚至還報了警,等找到她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已經很不好了。可她的母親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因為估分不夠理想,把她關在家裡刷雅思,說如果考不上京大就讓她出國。」
「那個暑假大概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時期,她每天足不出戶關在書房,在母親的鈍刀子磨肉中鮮血淋漓,在噩夢中自我厭惡,卻不知道該找誰求救。」
「她麻木地刷題,麻木地聽著母親對她的溫柔嘲諷,麻木地度過看不到希望的時間,然後不受控制地想像著你沒有赴約的原因,想像著你聽到那首歌有多噁心,想像著你唾棄她的樣子,然後做著強迫你殺死你的噩夢。」
「她可以清楚地區分現實和夢境,卻無法擺脫夢境延續的恐懼,她甚至真的生出了殺死你的念頭。」
「這念頭讓她毛骨悚然,她拼命壓抑著自己,直到錄取通知書下來那天。」
「那天她母親很高興,當著她的面打了很多電話炫耀,不知誰提到了上大學就可以戀愛了,還把自己的兒子推薦給她母親,她母親問都沒問她的意見就約好了見面時間,然後她突然奪過她母親手裡的錄取通知書撕了。」
「她母親嚇了一跳,問她幹什麼?她轉身上了樓,推開窗戶就跳了下去。」
「還好那是二樓,人沒什麼事,她母親也嚇到了,終於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
「可是已經遲了,她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不僅有強烈的自我傷害傾向,還多次拿起刀想要殺死你。」
「有次她已經跑到了你家門口,還看到了你從家裡出來,她幾乎就要舉刀衝過去,可看到陽光落在你的臉上,那麼美好,她哭了,她捨不得殺你,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殺死你。」
「她的母親給她找了好幾個心理醫生,她都非常排斥,那天她卻自己去了醫院,自己找了心理醫生,當時我正在那家醫院實習,她是我第一個正式接下的病人。」
「那時她的精神已經非常混亂,說話也顛三倒四的,她說她一點兒也不想你死,可為什麼又要拿刀殺你?她說她不明白,她很害怕。」
「她為什麼會這樣?其實很好理解,因為她愛你,所以她不想你死。可正是因為她愛你,所以你的存在才讓她痛苦。所以她才想殺死你結束這種痛苦。」
「這是當時我給她的分析,這分析不能說是錯的,只能說不全面。事實上,她想殺死你不僅僅是為了結束痛苦,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只有你死了,才不會有人把你搶走。」
「她多少是有些隨了她的母親,是有些偏執在裡面的。」
「我當時沒有太多工作經驗,給她的治療方案其實並不算好,但已經是我當時能想到的最好的了。」
「我推薦她種花或者學茶道,讓自己的情緒放鬆,然後寫你和她的同人小說。」
姜什漾詫異道:「我和她的同人小說?」
郝醫生道:「對,我讓她想怎麼寫怎麼寫,怎麼發泄情緒怎麼寫。茶道可以修身養性,是收。小說則發洩慾望,是放。雙管齊下才能更好的改善她的狀況。」
「後來她的情況確實逐漸好轉。一方面是她的母親被嚇到了,之後收斂了很多;一方面是她上大學住校,離開家之後情緒開闊了很多;還有一方面則是我的治療方案起了作用。」
「不過這個治療和我原本預想的不同,沈文翊在經歷過對你極致的侵犯欲以及殺欲之後,陷入深切的自我厭惡中。她越是覺得自己齷齪骯髒,你在她心目中就越是聖潔不可侵犯。」
「整個大學時期,她都不敢再對你抱有任何齷齪的念頭,不管是你對她做什麼,或者她對你做什麼。你在她心目中,從想要侵犯占有的對象,變成了不容侵犯的聖潔神明。」
「這是她自我療愈的過程,走得都是極端,極端的侵犯和極端的不容侵犯,其實這樣都不好,都不是健康的精神狀況。」
「大學之後,你進了娛樂圈,她也跟著去了,網上開始出現你和她的CP粉,CP文也逐漸多了起來,這和她大學時代自己寫的那些治療目的的CP文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