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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6:42:56 作者: 兩塊煎餅
他說這話時,神色上並未出現了不得的變化,語氣也一如既往。
可偏偏就是這副冷冷淡淡的樣子,才惹起燕戰的胸口中激盪起層層軒然大波。
他居然全都知道!
下意識屏住呼吸,瞪大的瞳仁不停歇地在少年的身上來回掃過,死死黏住他臉上的平靜,極其渴望撕下那層平靜,讓他恢復成記憶里不堪大用的廢物太子。
可這一圈看下來,竟沒有丁點兒用處。
忍無可忍之下,燕戰又問:「皇兄究竟想如何?」
默默放下袖子,燕屠學著自家小舅舅那副懶洋洋的姿態,身邊身子直接靠到一側的紅木大柱前,手臂一環,連帶著語調也多了兩分上揚:「四弟既然來問我要理由,何不先問問你自己?」
頓了頓,腦海中不自覺浮現一些干擾情緒的經歷,如同上元節的花燈過街般,絢爛又短暫,連帶著心弦都一抖。
將那股子不自然壓下去,他緊接著說道:「我知你是有野心的那個,但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白蟲,怎麼,就許你暗中勾連殺手取我性命,我囚你兩個宮人、一個站了隊的玄明軒就成了滔天大罪?四弟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果真是個人物。」
燕戰愣在原地,久久說不話。
他著實沒想到,這才幾天,燕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呆呆地站了會兒,思緒轉彎,他恍然大悟。
原來,原來這些年這小子都是裝的!
後槽牙頓時咬緊,他深吸一口氣,胸口憤懣,如生了一團不可熄滅的火焰般抓心撓肺。
他破口而出:「燕屠你裝得好啊!可真是天生的戲角兒,居然一裝就裝了十幾年!虧本殿還真以為你是只兔子呢,看來不過也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也不知道這些年你的乖巧溫順都是怎麼裝的,竟然一憋就能憋這麼久……」
「啪——」
燕戰的話還沒見底,就被一截短促划過的撞擊聲強迫停住了。
只見他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緋紅,而那片鮮艷的紅色之上,是一面五指手印。
看了看自己的手,燕屠的心平靜如水。
突然,趁著被打的這個還沒回神,他不假思索地又砸過去一拳,跟剛剛的一巴掌打在相同的位置。
總算收回手,他痛快地揉揉腕子,盯著那張被震驚鋪滿整張臉的皇弟:「原來這就是揍人的感覺啊,還不賴。」
看著他這副輕飄飄的姿態,燕戰徹底急眼了。
他也不客氣,抬手從廣袖裡不知道掏出來什麼烏漆嘛黑的東西,如半個小臂般長。趁著燕屠還沒反應過來,直接按動黑鐵塊的半截身子,只見從裡面射/出一顆玄鐵彈珠。
對準的,是燕屠的眼睛!
縱然身子恢復康健,可燕屠到底沒習過武,就算看見了又不利之器出現,四肢的反應速度也跟不上,就在大腦一片空白之際,那顆拇指大小的黑彈珠就被突然閃身到他跟前的人阻攔在半途。
「小舅舅!」他驚喜出聲。
捏碎了彈珠,沈酩殷目色凌冽:「四殿下,別來無恙啊。」
燕戰僵在原地,不等開口說什麼,突然就肩膀一沉。
他驚恐地瞪大眼睛,萬萬沒想到這個方才還穩穩站在眼睛正前方的男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到了他身後。這十幾步的距離竟然在眨眼之間走盡,他惶恐至極。
「你要做什……啊啊啊啊!」
話都沒說完,他就因雙臂上傳來的劇痛沒了力氣,再順著看過去,便不難發現他兩隻手都被沈酩殷廢掉了。
這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勢,饒是燕屠也嚇了一大跳。
只聽見男人冷冰冰地說道:「四殿下蓄意謀害太子殿下,為了保護東宮,臣這才情急之下出手,意外傷了殿下,實在愧疚。」
不帶絲毫感情地說完,讓人根本分不清他所言的究竟是「愧疚」還是「活該」。
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是中了一招「瓮中捉鱉」,燕戰的臉別提多綠了。
這時,又聽見身後那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人開嗓,這次還含了兩分笑:「說起來,四殿下如此著急地對太子出手,看來是也知曉今日走不出這金殿了。」
聞此,燕戰等大了眼睛順著看過去,可第一個字都不等蹦躂出來,就沒了意識。
掃了眼將他拍暈的手,沈酩殷稍微鬆了口氣,心底罵了句麻煩,這才慢悠悠鬆開他。
而這位四殿下,如同斷了線的扯線偶人般,就這樣直晃晃落到了地上,還發出一聲悶響。
從腰間掏出一隻個頭不大的玉白瓷瓶,又順著扒開紅布軟塞,倒出裡面僅有的指肚大小的土灰色藥丸。
這是聞疾前幾天交給他的稀世寶物,說的直白通俗一點,便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藥,還是蠱蟲之毒。
沈酩殷緩緩蜷起膝蓋蹲下身,將毒丸餵進燕戰的口中,眼睜睜地看著他抽搐了好一會兒才又站起來。
「小舅舅,你這是……」
說話的人是燕屠。
沈酩殷站起身,斂神而道:「殿下,接下來才是最麻煩的,讓您背的詞,可都背好了?」
「放心,那沒幾頁,早就滾瓜爛熟了。」小太子咯咯一笑,跟個等著吃果子的娃娃似的。
沈酩殷莞爾:「那就好,畢竟咱們扮完苦主後,就要離開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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