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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6:30:16 作者: 泥爪爪
林皓塵放下書,見徐思堯的衣袍和披風皆是紅色,忽的想起那愛穿紅色的賈寶玉。他失笑說道:「你穿得這般紅,脖子可掛有玉?」
徐思堯從衣服里扯出一根紅繩,摸了摸玉墜,詫異的道:「你怎知我掛玉了?」
「猜的。」林皓塵掩嘴笑道,他已經開始期待,待會能見著多少穿紅衣服的公子哥了。
他們此行是去參加二皇子舉辦的賞梅會。二皇子乃貴妃娘娘所出,他自前年開始,每年都在府里辦賞梅會,專門邀請勛貴家的少年公子。
這些公子哥們不過十五歲上下,身上也無官職,聚在一起只是吃喝玩樂,故而朝中也無人敢說甚。
徐思堯以往年紀小,並未參加過,這次也是第一次。他聽聞林皓塵也收到請帖了,便想著和林皓塵一起去,有個伴。
眼下,他繃著小臉說道:「祖父說,我們去了只管玩,但不要和二皇子親近,不要卷進立儲之事中。」
當今聖上有七個皇子,大皇子乃皇后所出,但未滿一歲就夭折了。後來皇后只生了一個公主,膝下無兒子,便將四皇子記在名下。
現今,朝廷爭論的立儲的人選便是二皇子和四皇子。雙方各持己見,二皇子年長,素來得皇上寵愛,行事有度;但四皇子是嫡子,不可繞過禮法,廢嫡立長。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二皇子辦賞梅會,是為了拉攏人心,但皇上一直明里暗裡縱容,故而大家都睜隻眼閉隻眼。
「知道。」林皓塵笑著掐了掐徐思堯的圓臉,點頭應道。
林皓塵很清楚,自己的舉人身份在京城並無大用。二皇子邀請他,絕非是看上他的學識。
舅甥兩人在馬車裡說著話,忽然聽到窗外馬匹馳騁而過的聲音。林皓塵掀開帘子,見是熟悉的身影,轉頭問道:「徐思鶴故態復萌了?」
在京城不應騎快馬,尤其是這樣的雪天,收韁繩不及時,極容易傷到行人。
徐思堯撇嘴道:「自從他姐姐在宮裡受寵,便囂張起來了。尤其是最近一個月,他們德陽侯府得了宮裡兩次賞賜了。」
之前,德陽侯府的人都是夾起尾巴做人。但去年王氏不知走了誰的門路,將孫女送進了宮。不過半年,德陽侯府的大小姐便連升兩級,獲封才人,變成五品的妃嬪,可見聖眷正濃。
徐思鶴不是沉得住氣之人。他看到上門奉承巴結自己的人變多了,愈發得意張揚。
林皓塵聽聞後,放下帘子,搖搖頭。皇上都年近五十了,王氏還把如花似玉的孫女送進宮。
他看著徐思堯說道:「他們立身不正,將家族榮耀寄於後宮恩寵,必不能長久。」
徐思堯點頭應道:「我知道。男子在這個世道活得比女子容易,故而男子要多學本領,頂門立戶。」
看著徐思堯一臉認真的重複自己之前說過的話,林皓塵笑道:「你方才說的話,小舅舅幫你記下來,你日後一定要做到。」
待到了二皇子府的梅園,林皓塵遠遠便笑了,暗嘆曹雪芹大師誠不欺我,紅色果然是勛貴公子哥的標配。
只見諾大的梅園裡,不時飄過各種紅色的身影,那身材瘦高的尚算賞心悅目,然矮胖者全身通紅的站在白梅中,宛若過年的大燈籠。
他和徐思堯一走進梅園,不遠處的亭子裡有人問道:「徐思堯旁邊那位是哪家的公子?怎麼以前沒見過?」
他們的圈子左不過就那些人,這麼出眾的人,他怎會沒印象?
「笑死人了!他們家連一官半職都沒有,褲腿的泥都沒洗乾淨呢,還哪家的公子?」徐思鶴在一旁哂笑道。
徐思鶴的話有些輕狂,那問話之人原有些氣惱,但想到他姐姐正受寵,只得忍氣問道:「那他怎會出現在這?」
賞梅會邀請的人身份可不一般,而且一張請帖只對應一人。
眼看林皓塵他們走進亭子裡來了,徐思鶴冷笑地道:「哼!無官無職,不過是公主府的岳家罷了。」
眾人頓時瞭然地看向林皓塵,眼神或戲謔或不屑。
想來二皇子的請帖,應是看在周易學的份上。雖然那位自受傷後就不出來走動了,但畢竟是太后唯一的親外孫,不看佛面看僧面。
徐思鶴見此,暗中得意。當初他百般接近周易學,偏周易學還屢屢不理自己,轉頭卻抬舉林皓塵。
這口氣他忍得很辛苦!現在,他有宮裡的姐姐撐腰,也算是外戚了。他今天就要讓這兩人一損俱損!
林皓塵和徐思堯都聽到了徐思鶴的輕蔑之言。徐思堯見眾人的眼神不善,他圓臉漲得通紅,指著徐思鶴道:「你也不過是仗著……」
眼見徐思堯就要牽扯到宮裡的娘娘了,林皓塵忙攔下他的手,看著徐思鶴,涼涼地說道:「不知貴府今年的重陽節,準備如何過?」
林皓塵此話一出,徐思堯心裡有些慌,他暗忖對方不敢真的將重陽節之事說出來,畢竟抖出家醜,威遠侯府也沒臉。
但凡事就怕萬一!萬一父親做的醜事被林皓塵抖出來,姐姐在宮裡也會被人恥笑。
想到這,他訕笑著道:「你說笑了,冬天都未過,談何重陽。」
林皓塵見他服軟,也不窮追猛打,轉而看向亭中眾人,拱手道:「在下林皓塵,感謝這滿園的梅花,讓我有幸認識各位。」
眾人還在狐疑爭論為何這麼快偃旗息鼓,故而並未回禮,只是詫異地打量林皓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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