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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5:23:22 作者: 空烏
帝遲能在九重天忍受鮫人和桃樹的雙重壓制,一忍就是萬年,此刻依舊神情自若,所有情緒都掩藏,語氣溫柔到仿佛對著愛人:「忘州不好奇我為何找你?」
「挑撥離間,」沈忘州看了眼他的臉,「不然還能是餓了找奶吃麼。」
不知道小鳳凰和他爹長得像不像,鮫人當初就是摘了這麼顆腦袋麼。
他手也開始癢了。
「不算挑撥,只是上古神明秘密眾多,而有些事情……人族不該知道。看來他也未曾和你說過,」帝遲微妙地頓了一下,酒杯停在唇邊,眼神意味深長地落在沈忘州不耐的臉上,悠悠然道:「果然,他並不信任人族呀。」
沈忘州喝乾了瓷杯里的甜酒,杯底落在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盯著帝遲的臉。
帝遲神情愉悅:「他把『祭』給了你,與你共享永生,替你承受傷害,忘州是不是以為他對你一片痴情了?
「可他沒有告訴你,『祭』的主契可以殺死他。」
「他說了。」沈忘州敲了敲桌子,眯著眼睛示意他說重要的。
帝遲眉梢微挑,不緊不慢地補充:「那他說沒說,我可以通過主契,也就是忘州你,殺了他。」
沈忘州心尖一跳,眼神幾度變化,最後化為一句:「你殺一個試試。」
「我只是覺得,他這樣的存在若這麼輕易地隕落,豈不可惜,我有一個上古遺留下來的古咒,可以將他變成你一個人的奴隸……」
帝遲聲音變輕,像一條無形的線,細膩地勾住思維,金色的眼珠掠過沈忘州漆黑的瞳孔:「若是別人,他們要先向我表達誠意,我才會考慮將古咒傳授。忘州,我什麼也不要,只將古咒教給你,好不好?」
沈忘州瞳孔落入一片燦金色的散亂光芒里,動作遲緩地點了點頭,張了張嘴,緩緩吐字:「好……」
帝遲同樣覆有金色翎羽紋路的手背輕緩地動了動,滾燙的指尖落在沈忘州手腕上方半寸,聲音蠱惑:「忘州,我們是朋友,對吧?」
沈忘州麻木地點頭。
帝遲唇角的笑意加深,人族貪婪無度,刻進骨子裡的卑鄙胤淮改不了,胤淮只會後悔,死在他手裡。
「他成了你的傀儡後,我願與你平分三界,天地浩大,為你我獨有。
「隨我念……」
薄唇開合,吐出一個個晦澀難懂的字眼,宛若一句句哭泣的呢喃,又像瘋癲的詛咒,傳到識海變成一隻只金色鳳爪,對著某處狠狠剜去!
呆滯的瞳孔在低頭後恢復一片澄澈,重複了三個詞的嘴唇抿起,吐出詭異的反向字音,不等帝遲反應,沈忘州反手扣住了他的手,「嘭」的一聲!
鮮血冉冉,從洞穿的傷口流淌到桌子上,帝遲手背翎紋上赫然插著一把赤紅玉簪——
「驚穢?!」帝遲神色陡然一變。
沈忘州陡然起身,握住玉簪,半截簪子陷入肉里,順著帝遲的手臂狠狠劃了一道!
來自上古神驚穢精魄的力量瞬間腐蝕刺破帝遲周身的鳳凰氣息,沈忘州有火沒處發,下手極重,手背到手臂被整個豁開,傷痕深可見骨,一團團粉色花瓣刀刃似的割裂肌膚,侵入經脈,鮮血很快流到地面。
帝遲溫潤的眼底閃過瘋狂的執念,死死盯著玉簪:「赤燼的精魄在你身體裡,驚穢的精魄也在你手上,看來這一趟,我不虛此行呀忘州。」
沈忘州拔下玉簪,滴滴鮮血順著鋒銳尖端滑落,他輕蔑地笑了聲:「鮫人的鮫珠還在他身體裡呢,你敢拿麼。」
沈忘州看帝遲像看個神志不清的傻子。
錢莊裡的錢那麼多呢,哪張是你的,惦記得比誰都勤快。
「你一點都不想擁有他麼?那口訣我告訴了你一半,你全部學會,他就完全屬於你了。
「他是天道唯一的寵兒,三界於他不過一片柳葉,眾生於他不過一捧黃土,那樣的存在,會像一頭畜生依賴主人一樣依賴你,聽從你,你難道——」
「嘭!!!」
沈忘州臉色狠厲,一膝蓋頂起桌子,抬腿踹在桌面,桌子眨眼間撞到帝遲身上的屏障,碎成齏粉。
兩人身形具是一晃,下一瞬同時出現在酒肆上空。
沈忘州手指繞了簪子幾圈,骨節頂起又放平,眼神冷冽地看向前方:「你長了嘴就會說這些鳥話?」
「我這樣形容他,你不高興了?」帝遲許是覺得新鮮,受傷的右手抬起,紅潤的唇吻過被玉簪洞穿的手背,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可惜了,忘州,你如今的實力還傷不到我,不能為他出氣。而我就算在你面前說萬句千句他的不好,也只是希望你明白,如果不徹底控制他,你就會永遠被他控制,你希望一直活在謊言裡麼。
「你不希望,你看,這次就這般生氣,若還有下次呢?」
沈忘州碰到什麼髒東西了似的甩掉玉簪上的血,一雙桃花眼半眯著看人時輕蔑又懶散,莫名其妙:「你是傻子麼?」
帝遲眼神微沉,「嗯?」了聲,做出願聞其詳的樣子。
沈忘州上下看了他一圈,不屑地開口:「我和他怎麼吵都是我贏,我要什麼他不給我?你懂麼?你這隻小鳥一肚子壞水,誰知道你教我的是什麼東西,
「還有,你記住了,就算真的有能控制他的東西,你給我之後我的決定也只會是把那噁心的玩意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