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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5:23:22 作者: 空烏
    沈忘州斟酌了一會兒,問遇錦懷:「師兄,我在秘境內走火入魔,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你知道『我』和季寒溪發生過什麼嗎?『我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

    他得從頭了解,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遇錦懷微微一頓,沉吟了會兒才道:「一代弟子裡,你是最晚入宗的,當時你七歲,無父無母在外流浪,是宗門師叔撿到你帶你進來的,

    「師父見你根骨奇佳,許諾你若是一年內修為進益到他滿意的程度,就讓你成為第四位一代弟子。」

    沈忘州暗暗記住。

    原主七歲入宗,季寒溪大他五歲,那時候剛滿十二歲。

    「你初入宗門,我和阿雨剛好隨師叔歷練,沒能第一時間見到你,回來才聽說你被弟子們欺負,差點命喪妖獸爪下。

    「是寒溪救了你,殺死了妖獸,教訓了那群弟子,還讓夜裡總是驚醒的你和他一起睡,就連和寒溪一同長大的江照雪都沒有這份待遇。

    「寒溪最初待你,是最與眾不同的。」

    沈忘州嘴唇輕抿。

    年僅七歲的原主被欺負到孤立無援時,只有季寒溪伸出了援手。

    外貌和天資絕佳的大師兄,不僅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一代弟子,還唯獨照顧關心他……

    季寒溪會變成原主的白月光師兄也不難理解。

    沈忘州故意不爽地問:「他那時候這麼好意?那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幅『我』欠了他好多的模樣的?」

    遇錦懷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回憶:「我們也不知為何,你入宗後唯獨對寒溪親近,對我和阿雨都不愛說話,就算我主動接近你,你也會默默避開,不會與我搭話。很多事情只有你們兩個知道,我和阿雨問不出什麼,

    「你每日都會提著佩劍蹲在寒溪身邊看著他練劍,寒溪也很喜歡教你,每日照顧你,與你同吃同住,你們兩個那段時間最為親近,直到一年後——」

    沈忘州神情一凜,重點就是這個轉折。

    「寒溪有一天忽然不見了,再回來就被師父關了緊閉,在宗門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你不顧師父的命令偷偷去祠堂看他,卻被他打了出去……從那天以後,你們的關係徹底變了。」

    「他為什麼打人?關禁閉之前他去哪了?為什麼被關緊閉?」

    沈忘州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只覺得關鍵點全被略過了。

    果然,遇錦懷搖頭說他不知道,他和秦雨問過季寒溪和原主,甚至問過師父師叔,對方全部三緘其口。

    「季寒溪總是說『我』欠他,又不告訴我,『我』欠了他什麼,」沈忘州一陣煩躁,「我去問師父,看看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全世界都瞞著。」

    原主當時只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孤僻又不愛說話,能有什麼主見和辦法。

    但他不是,那些糊弄小孩兒的招數對他沒用。

    遇錦懷沒有攔他,但還是不放心,怕沈忘州一時衝動說錯話:「小師弟,你想去的話,我陪你去。」

    沈忘州:「救『我』回來的師叔是誰,師兄,你知道麼?」

    遇錦懷:「是羽鳶師叔。」

    「他現在在哪?」

    「師叔在你入宗一年後,難敵心魔,在閉關時隕了。」

    「……隕落的時間是什麼時候?和季寒溪失蹤那天一樣麼?」

    「時間不同,是寒溪失蹤後一個月,師父告知我們師叔隕了。」

    所有和那段時間相關的人和事都被瞞下來了,唯一的見證者羽鳶師叔隕落,可隕落時間也可以作假……

    季寒溪突然失蹤經歷了「某件事」,回來後不僅被罰,還與原主反目成仇。

    那他可以猜測,那件事和原主有關,就是原主「欠」他的。

    他推測時間線是「羽鳶師叔隕落,季寒溪失蹤,季寒溪被關禁閉,原主和季寒溪關係破裂」。

    一環扣著一環,沈忘州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和那位羽鳶師叔有關。

    或許羽——

    「呃——」沈忘州腦海嗡地一震,他掌心按住額頭,溢出一層冷汗,好似針扎一般頭痛欲裂,再也沒法思考。

    遇錦懷瞬間扶住他,急切道:「小師弟?!」

    沈忘州從內心深處升起一股濃郁的恐懼,讓他想要逃避真相。

    這不是他的感情,是原主「沈忘州」留在這具身體裡的恐懼。

    他咬牙,頂著要將他裂成兩半的痛繼續想。

    原主「忘了」。

    「沈忘州」強迫自己「忘記了」真相。

    -

    鱗淵峰。

    怕水的「貴客」離開,湖面氤氳的霧氣漸漸消散,於天際突兀現出一道瀑布,從不知何處源源不斷地送來活水。

    裡面的靈獸魚兒細看之下全是海里的存在,在湖底的仙器加持下,靈力異常充沛,隨便挑出一隻都有小妖的實力。

    不知何時回宗的霖澤真仙站在大殿內,恭敬地俯身交代:「尊上,九重天的眼線已經威脅到了忘州。在霧鈴鎮,尊麟仙者可以輕易抓住您不在忘州身邊的時候出手,甚至提前設置好了結界,阻隔您的感知,定是有人在旁通風報信。」

    霖澤真仙:「弟子無能,已經將仙宗內所有去到霧鈴鎮的人都檢查過三遍,但沒有人身上落了九重天的印記。」

    「找不到便不找了,」胤淮指尖把玩著一隻清透的瓷杯,不知想到了什麼,懶洋洋地勾了勾唇角,「不過是一些小老鼠,不值得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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