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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頁

2023-09-18 05:18:19 作者: 月影縹緲
    九龍閣會贏嗎?無疑,這是一場豪賭。

    然而椒圖已不知所蹤。陶行之急忙安排人手,邱慕青則暗暗竊喜。

    此刻夜已深沉,本該沉睡的柳家堡清醒了,許多人都開始搜尋。邱慕青走到暗處,憑空伸出一隻手將他拖了進去,他急出肘回擊,卻聽到那人的聲音:「不要聲張,是我。」就是葉漸離,不,是椒圖。

    「我早說陶師伯不好對付!」邱慕青打量著四周無人,低聲警告他:「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椒圖,整個柳家堡都在找你,他們人多勢眾,就憑你一個……」

    椒圖卻說:「我想走誰也攔不住。」

    邱慕青說得苦口婆心:「那你為什麼不走?」

    「葉寬呢?」

    「陶師伯故意放他去送假消息,現在生死不明。」

    椒圖聞言沉默,似乎在替葉寬擔心,忽然他又問了一句:「顧白呢,他怎麼說?他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做過的事情,他是怎麼想的?」

    「你還有心情關心顧白?」邱慕青瞠目結舌,他覺得不可理喻,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人——聽說九龍閣的閣主殺伐果斷,怎麼會變得兒女情長:「我師弟是單純,但他不是傻瓜。」

    「我要帶他一起走。」一別就是兩個陣營,只怕再不能好好說話,椒圖還想再解釋。可即便有機會,他又能解釋什麼呢?

    「你瘋了嗎?顧白怎麼會乖乖跟你走?」邱慕青恨鐵不成鋼似的,又軟下語氣勸他:「顧白雖然年少,但他倔強又有主見,當初整個中原武林都唾棄傅清風,只有他不離不棄,還費盡心思幫忙找證據。如果他還認你是好人,你自不必多說;如果他當你是壞人,你說了也沒用。」椒圖聽他說得有道理,終於恢復了理智,他換上秋風山莊的衣服,依仗輕功逃了出去,果然如出無人之境。

    這邊柳天奇找不到人,趕忙找到陶行之:「師叔,怎麼辦?偌大的柳家堡,咱們這麼一寸寸地搜,只怕天都亮了。」

    「是我太大意,沒能當機立斷捉住他,只怕他已經走了。」陶行之沉吟道:「縱虎歸山,後患無窮,他必定會糾集人手防備,咱們不能再拖了,現在出手或許還能抓住先機。」

    陶秉文等人遠遠守著九龍閣的巢窠,因莫聽雨的傷,傅清風不想讓他來,可他哪裡肯聽人勸呢?已經到了後半夜,月亮移到天空的另一邊,散著清冷的光,讓寒冷的夜晚更加陰冷。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莫聽雨打了個噴嚏,悠悠說道:「即便沒有酒,有茶也是好的,最好是一杯釅茶,再配一碟甜糕。」

    「可別再受了風寒。」傅清風有些擔心:「你回去看著葉寬,可別讓他跑了。」

    「他被五花大綁著,像個粽子似的,還有濤兄看著,他怎麼跑得了。」

    陶秉文想到莫聽雨中蠱毒的事,正要替傅清風辯解幾句,卻見一個人影疾馳而來:「是秋風山莊的裝扮,怎麼就他一人?」他以為是父親派來傳話的人,急忙迎上去喊了一聲:「來的是哪位師弟?」

    那人跑得很急切,快到跟前時竟然絆了一腳,陶秉文急忙伸手攙扶他。傅清風覺得古怪,忙說道:「陶師兄,且慢!」誰知那人一劍刺來,陶秉文離得太近閃避不及,長劍穿腹而過,陶秉文悶聲倒地。

    這才發現竟是椒圖!

    傅清風欺身而上,長劍一挑,逼得椒圖出手抵擋。莫聽雨急忙上前幫陶秉文按住傷口,可血流如注,根本按壓不住,得趕緊找人救命,否則會有性命之虞。

    椒圖故意用洛水劍法廝殺,同樣的招式刺痛了傅清風的心——他這一年承受的種種,污衊、欺騙和仇恨,是椒圖一手造成的;他最珍視的兩個人,師傅和莫聽雨,也是椒圖所傷!傅清風越想越恨,手裡的劍越來越狠,他要用師傅的劍法報仇雪恨。

    洛水劍法重在衍生,雖只有十二招,但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多,多生則無窮。兩人根基不同,參悟各異,衍生出的招式也不相同,但都是出類拔萃的高手。高手過招,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兩人都不敢怠慢,很快拆了幾十招。

    「清風!」莫聽雨看得心急,忍不出喊了一句,以往他肯定以殺椒圖為重,可如今他把陶秉文的命放在前面。

    椒圖瞅到便宜:「傅清風,再打下去你也殺不了我,但會害死陶秉文。」

    傅清風略一猶豫,椒圖趁機越過他,很快進了那座大宅,他不敢再追,與莫聽雨合力將陶秉文帶回柳家堡。孫伯信急忙施救,孫青青顯得憂心忡忡,想要幫忙卻慌了手腳。——作為杏林中人,她見過無數的鮮血和生死,即便莫聽雨負傷,她也未如此慌亂。

    「陶公子失血過多,還好能保住性命。」孫伯信的話讓幾人鬆了口氣。

    「幸好有驚無險。」想到自己被仇恨蒙蔽,差點誤人性命,傅清風深感慚愧。

    「陶門主呢?」莫聽雨覺得冷清:「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怎麼不見其他人?」

    「葉寬離開後,椒圖消失不見,陶門主帶人去追了。」孫伯信覺察到不對:「你們沒有碰見麼?難道走岔了?」

    「你們先照料陶師兄,我去找師伯。」傅清風抬腳就要走。

    「我和你一起去。」莫聽雨見狀跟上去,兀自說道:「我得跟在你旁邊,這樣你才能保護我,否則我受傷了你又要難過。」這樣肉麻的話他張口就說,頗有些死皮賴臉的模樣。傅清風最初覺得羞赧,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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