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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5:13:21 作者: 默聚
    「若是這次又退了出去,怕是皇朝就要易了主,等不到鳳帝涅槃了,若是他真的要怪罪,我要是生,就以死賠罪,要是死了,你就把我挖出來挫骨揚灰。」

    殷帝嘴巴張合,紅了眼:「老祖宗。」

    老祖拍了拍他的手:「莫要憂思,記住老祖宗的話。」

    「是,孩兒記下了老祖宗的話。」

    「那我如何知道他是否來了人間,需要我守護。」

    老祖:「盯著卜家就好。」

    殷帝:「老祖宗,鳳凰的骨肉血液,當真有世人傳的那功效?」

    王家送來的那片鳳凰肉,他獻給了老祖宗,聽老祖剛才的話語,想來應該是不曾吃的。

    老祖緩慢搖頭:「不知,不過想來是失準的。」

    殷帝坐在床頭,看著窗外像個迷茫的孩子:「老祖,我一直都不懂,我們皇朝怎麼變成了這樣,我們不應該到如此地步的。」

    冷風吹動雲霞,老祖嘴唇合動,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凝淵抱著鄔君逃出天機閣,飛過三座山,沒察覺到跟過來的氣息,忙落下化為人形,月牙白的衣袍,已經變的鮮紅,濕粘。

    離至,阿嫫,桑榆,緊跟其後落下,懷中的鄔君奄奄一息,氣息若有若無,虛弱的鳳凰身軀化為人形。

    見狼狽的凝淵眼眶泛紅,有了淚光,鄔君想抬手給他擦擦淚,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雙臂。

    忍著疼,柔柔笑道:「少帝,你又不乖了,阿嫫說涅槃前不准你出來呢!」

    笑著的人淚水划過眼角,落入發間:「少帝,我在人類面前,沒有變人形,荀北,荀北也沒有,所以,他們還不知道我們能變為人。」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聲音低不可聞,卻帶了些小得意,他們,沒有給族人惹麻煩。

    凝淵心像是被人狠狠揪扯,嗓子口塞上了厚厚的棉花,淚水掉落在她的額間,一分為二向兩邊滑落。

    離至頭上還流著血,哭的泣不成聲,阿嫫慈愛的手給鄔君擦去臉上的淤泥,她知道,女孩家都愛乾淨。

    笑著說:「鄔君,孩子,去吧!去和荀北和孩兒團聚吧!」話說完,淚水也從蒼老的眼眸中落下。

    鄔君已經虛弱的說不出話來,喘息不停,依舊不肯閉眼,像是有什麼未了的心愿。

    凝淵附耳去聽:「你和我說,千難萬險我也幫你辦到。」

    鄔君已經快要無法出氣:「少帝,我,我想求你件事,亦,亦初山是我們的家,梧桐樹是我們的歸宿,如果能找到荀北和孩子的殘肢,能不能帶回亦初山,和我葬在一處。」

    凝淵淚落如雨,面帶寵溺,哽咽承諾:「我會辦到,你在亦初山等著,等著他們回來。」

    「不,少帝最重要,危險就不要找了。」微弱的聲音用盡全身力氣發出,鄔君睜大了眼睛,看到凝淵點頭身體才鬆了下去。

    無盡的悲傷散開,離至不再壓制哭聲,跪地嚎啕大哭,阿嫫靠在桑榆懷中,哭的像個孩子。

    山間飛來飛去的鳥兒,爭鬥吃食的走獸,停止了動作,愣神了片刻,隨後皆是緩慢走了過來,俯地閉眼,像是參加一場葬禮,也是參加一場葬禮。

    那個溫柔的鳳凰,明媚愛笑的鳳凰,傷口還在滲著血,一身羽毛離了身,應該有漂亮羽翼的地方,空蕩蕩,永久的閉上了眼,臨死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凝淵不要因為她冒險。

    凝淵單膝跪地,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淚水落在泥土,不發一言。

    風來風去,吹下黃葉飄落,凝淵給鄔君理了理頭髮,把她抱起,遞給哭到窒息的離至:「你帶她回家。」

    淚已干,恨復生,衣袍滴血,手握出竅的利劍,雙目猩紅,整個人猶如鬼煞,抬腳轉身,一步一個血印。

    阿嫫仿佛知道他要去做什麼,顧不上悲傷,慌忙的去抓,指尖碰觸到翻著肉的傷口,才知他傷的如此重。

    知他自小就有主意,恐慌道:「回亦初山。」

    蒼老的手掌緊緊抓著滴血的衣袖,血從她指縫溢出,她似毫無所覺,只堅定的看著他,不容反抗一般的目光。

    她的臉色慘白,今日也傷的不輕,凝淵臉上的凜冽消散了不少,輕聲說:「阿嫫,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

    阿嫫:「我知道,但此時不是報仇的時候,我們先回亦初山養傷,等到來日,我們再來,五十年後你涅槃,他們所有人都不再是你的對手。」

    凝淵視線落在鄔君的臉上,風雨欲來的平靜:「阿嫫,我等不了,我等不了五十年。」

    第35章

    祈求道:「阿嫫, 我有分寸,讓我去吧,荀北不知在何處, 小鳳凰還在天機閣, 哪怕只尋到一片蛋殼,我也要把他帶回亦初山, 放到鄔君的懷裡。」

    「阿嫫,你們先回山, 不要讓我操心你們。」

    桑榆上前拍了拍阿嫫的肩膀, 嘆道:「讓他去吧!」

    又看向凝淵說:「報仇不急這一時,不要冒險。」

    凝淵點點頭,提劍而去。

    天機閣人去樓空,只留下四處狼藉,凝淵像是索命的鬼差, 身上的血泡換成了黑衣。

    站在正中央, 抬頭是破碎的天, 神識遍布, 鋒利的眼眸一縮, 恨意又加了兩分,這裡居然一片蛋殼, 一滴蛋液都未留。

    樹木瀟瀟,幾個人鼻青臉腫, 瘋狂奔跑, 待實在沒了力氣,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哪怕身疲力竭, 也難掩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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