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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4:27:35 作者: 冷山月
    季玄就跟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地看著白子濯。

    他以為深陷泥沼難以自救的人或許根本就不需要他人來拯救。

    「季玄道友,在下是臉上有東西?」白子濯突然被季玄這麼盯著,有些不自在道。

    「白道友,冒昧一問,如果沒有記錯你這劍是一把絕世好劍,其中更是還孕育出了一個劍靈,這樣連劍靈都是化神修為的劍,白道友可還記得自己是如何收服他的?」

    白子濯對此就連自己都不清楚,一時間也難以說清,「說來慚愧,在下並沒有那會的記憶。」

    若是知道白子濯對於季玄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怎麼可能以這樣的理由推脫,他說沒有那會的記憶,就是真的不知道那會發生了什麼。

    季玄心下已經有了數,在聽見白子濯又說他今日也問過黑衣少年,對方只說是「救命」之後,季玄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劍魂已經在剛剛兩人往這邊跑時就已經被白子濯收入了劍中,季玄與那位劍魂算得上是第一次見面,但光是這麼轉瞬間的相處時間,就已經讓季玄將對方的大致性格摸了一個底,那黑衣少年絕不是什麼熱心助人的三好少年,瞧著有人要死自己面前了,還特意救對方一命,恐怕他不僅不想救當時已經倒下的白子濯,還想用白子濯的血肉祭劍,是什麼讓對方改變了注意,自然是受到了什麼脅迫,又或者無法反抗的東西。

    白子濯身上什麼東西能夠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不難猜出,那時白子濯性命危在旦夕,恐怕喚醒了他體內的前世神魂,可白子濯原著中也不是沒有遇上過生死一線的事,但那時可沒什麼帝尊司恆出現,莫非是他之前打開靈界大門試圖召喚司恆神魂的事留下的後續影響。

    不等季玄思索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頭頂的蒼穹就突然響起一道驚雷,狂風呼嘯雷聲不斷中,兩人本來都要忽視掉那轟隆隆響個不停的雷聲,誰能想到會突然來這麼一下驚雷。

    驚雷響徹天際之後,滂沱大雨從天上傾瀉而下,霎時,雨水席捲,漫山遍野都是雨點敲擊地面的聲音。

    白子濯先是被雨水的聲音一驚,正驚詫看著遠方,那道道猩紅色閃電越發恐怖起來,讓人光是看著就心生不安。

    「討厭的下雨天。」

    青年低沉煩躁的聲音從耳邊響起,白子濯連忙回頭正要看季玄,他可沒忘了季玄的道侶魔尊霍無厭可是就在那恐怖的異象的正中心。

    季玄將那華麗的雨傘撐開,打在兩人的頭上,將雨點阻隔開來,隔著那嘩啦啦傾瀉而下的暴雨,他問道:「白子濯,你認為我現在應當如何是好?」

    被季玄這突然連名帶姓的叫,白子濯微愣,隨後斂眉道:「季玄道友此話怎講?」

    「白道友,現在裝傻可不好?你認為如果你是我現在應當如何做,去幫他,還是選擇相信他,就在這裡等著?」

    「等著,那邊很危險,想來前輩您也不想北幽魔尊為您擔憂,我知道您很厲害,前世必然也是什麼驚才絕艷的大人物,不然也不會讓自己才二十多歲就突破元嬰,可元嬰還只是剛剛踏入那一步,後面的路還很長,以元嬰修為以身犯險不僅幫不了北幽魔尊,還可能拖累對方。」

    季玄笑了起來,「剛剛還一口一個季玄道友,怎麼這麼快就改口叫前輩了?」

    白子濯一時語塞,清冷如玉的面容微微緊繃,他方才那話重點分明不是這個,季玄偏什麼都不說,只指出這一點,是否還是打算以身犯險。

    季玄並沒有說自己到底是打算幹什麼,他面色淡淡地看著那雨霧都要模糊的遠處,「似乎從未和你說過我前世是死在什麼境地,前世我也是死在渡劫之下。」

    成神失敗與飛升失敗算得上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當時的他是因為被諸神忌憚,而黑龍更是可憐,只因其被天道不喜,天道的喜好便是如此重要嗎?還是天道就是上界控制下界人飛升上來的工具之一。

    萬千可能從腦中一閃而過,在白子濯驚詫的表情之下,季玄繼續道:「我本以為我應當就此身死道消,其實那時本來就覺得已經活夠了,實力也同樣到達一定高度,人生也沒什麼好繼續挑戰的東西,就這麼死去也挺好,並不是誰都想復活一世又一世,若不是心有不甘,我想來也不會選擇再活一次,但我發現了一些事,我的復活可能是有人有意為之,就連我曾經以為早死了百八十年的仇敵也並未死去,如今我和他的身份好像對換了,曾經我是漫不經心間就可以屠他滿門的惡人,他是無辜受害的貴族天才,如今我是被人復活,困在一個少年身體實力不足的人,對一切都一知半解,而他卻已經是躲在暗處的布棋人,可我也實在不信他不過是過了些時日不見就變得如此厲害,要麼是他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又活了千年萬年,要麼就是有人在為他支招,又或者他只是被推出來放在明面上的那個人,不論怎麼樣,這對於我來說都是麻煩的事,我無意深陷棋局,只想當那手握眾生的執棋人,可那人偏要拉我當這當局者。」

    季玄嘆息一聲,說不上是惆悵,還是無奈,那雙朦朧的桃花眼中終於顯現出完全不屬於少年人的滄桑,「白子濯,在這一盤棋局中,你又是充當著什麼樣的角色?」

    白子濯多次欲言又止,一時間竟是不知道應當如何解釋自己並沒有那麼多的秘密,他只是很普通的一個人,他的所有不普通全都是因為這個體質,丟掉這個體質他可能也只會是一個平庸的劍修,可直面季玄那黑沉的眼他又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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