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那不剛好證明了我有這方面的潛力。」

    他，LAN，對人不對事而已。

    -------------------------------------

    陳宏峻的電影向來通過小人物的一生來透析整個社會，情節衝突滿是辛辣嘲諷，但結尾往往會流露出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和淡淡的救贖色彩。

    謝虞如今在拍的《算盡》就是這樣一個故事：

    主人公侯卓是某個貧困山區中唯一走出的大學生，為了報答鄉親們資助過自己的恩情，留在當地成為了一個高中老師。侯卓為自己過於貧困的家鄉而悲哀，總是絞盡腦汁地想帶動這裡富起來，卻多次失敗，還因此失去了鄉親們的信任。就在此時他遇到了從繁華地區來的大小姐左蕊。左蕊發現侯卓對數字很敏感，具有極強的算牌能力，就千方百計地將其誘惑去了外國的賭場，想讓他成為自己的賺錢機器。

    在左蕊的包裝下，容貌不錯的侯卓成了個在賭場一擲千金的公子哥兒，他迅速累積起了大筆財富，卻也被紙醉金迷的生活迷了心智，本來想帶動家鄉富裕的他竟然在學校里瘋狂撒錢，並對著撿錢的父老鄉親，以及自己曾經的學生哈哈大笑。

    但很快，賭場便發現了侯卓算牌，把他列入黑名單趕了出去，左蕊連夜偷了侯卓的全部資產逃走，被丟在異國他鄉的侯卓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回到了家鄉，再次一貧如洗的他心虛又愧疚地回了家，卻發現家中的桌子上擺滿了自己當初撒出去的錢，在錢的後面，是一些今年高考的學生的錄取通知書的照片。

    今天要拍的就是侯卓在家鄉撒錢的劇情。

    從休息室走出來的謝虞穿著一身印滿大牌LOGO的休閒裝，手腕上掛著一隻鑲著一圈鑽石的金表，一塵不染的皮鞋閃著晶亮的光澤，即便是一副暴發戶的模樣，他也驚人地吸引著他者的目光。

    謝虞探頭探腦地將腦袋伸進碩大的布袋子中，在確定裡面裝的都是真錢後不禁感嘆起了導演的認真——這搬過來搬過去地多累啊。

    一旁的方明哲則對劇本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這都什麼鬼劇情，稍微有點腦子的人會幹出當眾撒錢這種事嗎，一點兒格調都沒有，就這還是個大學生呢。柯英才都干不出這種事。」

    柯英才是他們圈子中一個臭名昭著的二代，熱衷跑車香檳美人，日常生活是向他爹撒潑打滾要錢，最大的愛好是在微博和朋友圈中炫富。

    初中的時候，因為柯英才嘲笑過謝虞去哪兒都帶著個掃把星，把本就敏感自卑的小盛闌珊給嚇哭了，當場被謝虞堵在巷子裡暴揍了一頓，還被逼背著掃把去上學，從此一見到他就跑得恨爹媽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

    「你怎麼知道他沒幹過？」

    方明哲頓時愣住了，他扭頭望向自知失言的謝虞，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第8章 發小的憤怒

    發現自己暴露了之後，謝虞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乾巴巴地坦白道：

    「我高中和闌珊去動物園玩的時候碰巧看到的，他當時追他們班班花，奈何對方根本不理他，他就組織了一群人去動物園的時候圍著給班花撒錢，把小姑娘氣得兩眼通紅。」

    「然後你英雄救美，班花一見鍾情？」

    「……然後我剛叫完柯英才的名字他就跑了，留下他的跟班和班花面面相覷，我就帶著闌珊一起溜了。」

    方明哲頓時爆笑，謝虞則很是無奈地聳肩，他從小到大為保護盛闌珊做出的事數不勝數，柯英才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小插曲而已，要知道各個家族中至今還有人「傳頌」著那些「光輝事跡」。

    兩人都沒察覺的是，謝虞剛才很自然地提到了盛闌珊的名字。

    「其實侯卓的行為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不是說窮人乍富挺胸疊肚？」

    謝虞想著自己對劇本的理解：

    「他窮了二十多年，非常想讓鄉親們知道自己有錢了，再加上在外國看多了那種撒錢表演，就覺得只有這種行為才配得上自己現在的身份。」

    「說錢你可能理解不了……舉個別的例子吧。」

    謝虞對著一臉困惑的方明哲分析道：

    「如果你是個從未獲得過任何形式的愛的人，有一天突然被某個人灌注了全心全神的愛意，這正好是你所渴求的，你不會想要以各種方式將你們之間的愛炫耀出來嗎？你看看朋友圈裡那些秀恩愛的情侶就知道了。」

    「我朋友圈裡沒有秀恩愛的情侶，只有腦殘富二代秀他們新包養的小明星。」方明哲沉默了一會兒，情緒突然低落了起來：「不用如果，我本來就沒得到過愛。」

    「說什麼呢！」謝虞狠狠地敲了下方明哲的腦袋：「我和丁曦對你的不是愛嗎，要不然我現在叫他過來讓你感受一下我們的深深愛意？」

    「不了不了大可不必！」

    「不用叫，我已經過來啦！」

    兩人身後突然冒出了一個身穿GUCCI最新款白色運動服的年輕男人，他摘下鼻樑上掛著的Prada墨鏡，一雙淺綠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謝虞一圈，嫌棄地撇了撇嘴：

    「我說謝哥你這身打扮也太土了，一看就是暴發戶，你的造型師怎麼回事啊？這人該開除了。」

    「我是演戲又不是走秀，演的就是個暴發戶好不好。」謝虞一把勾住丁曦的脖子，滿是鄙夷道：「你這傢伙戴綠色美瞳醜死了，乾脆再染頭紅毛，我給你介紹個劇組去客串蘇格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