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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2:12:34 作者: 抵風
「可不是麼。」
……
套上衣服,兄弟倆抬著飯桌上灌空的兩打啤酒瓶出門下樓,江簫還跟他爸要了車鑰匙,說有東西落在車上了。
「要是想出去玩,」江紀封站門口說:「別離家太遠。」
「這回沒騙你,真有東西落下了,」江簫跟人一塊兒下著樓,抬頭嚷了聲:「我那小煙花!」
「別再外面點,誰知道人家管不管這個,晚上有巡邏的,」江紀封關上門前囑咐著:「非想玩,待會兒在屋裡接了水再玩!」
「知道了!」
下樓,聲控燈不太管用,要使勁跺腳,窄小的樓梯,江簫倒身抬箱子走在下面,顛的玻璃瓶直晃蕩。
「你就該用原裝塑料包,」沈輕瞧著被遮住頭的人,說:「兩手就能提走。」
「你現在才說?」江簫也反應了過來。
吃飯的時候,他爸喝酒,他陪著喝了不少,白酒啤酒混一塊兒,灌得腦子發蒙,他爸說什麼就聽什麼了,沈輕一直低頭吃飯,腦子要比他清醒明白得多。
「要聽爸的。」沈輕說。
江簫哼了聲。
樓口牆邊擺的也有別家的酒瓶子,這棟樓,還有旁邊幾棟樓的人都堆在一塊兒擺著,跟堵啤酒瓶牆似的。
他們小區裡有個乞丐,抽空了就會拿著個髒臭的大布袋過來拾瓶子,然後拖到平瀧鎮邊上的垃圾場換錢。
也並非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只是物業靠不住,這乞丐又精明得很,逮也逮不住,總能混進來。早些年還會上樓敲門要飯,不給飯吃就使勁兒敲,一定要拿點什麼東西走才肯放過這家。有獨居的女生被騷擾過,被鎖家寫作業的小孩被嚇哭過,還有新婚的夫婦,大半夜乞丐趁著熱鬧動靜兒,上來敲門非要討個彩頭。
放酒瓶,保一方,是物業,居民,和絕世不死乞丐,三方這麼多年來約定俗成的規矩。
江簫小的時候,還考慮過把沈輕打暈了捆起來,送給那個乞丐當兒子,後來轉念一想,他買不起那麼多的空瓶子養活他們,乞丐那麼窮,沈輕又這麼能吃,最後要餓死了怎麼辦?
當時一想到那麼圓那麼胖的小沈輕會被餓死,他還會在心裡偷偷難過。
雪停了,薄雪堆在光禿的樹杈上,街道兩邊深綠的冬青也鋪了一層泛著銀光的白軟顆粒,路燈昏黃,照得空蕩的街道淒冷,老遠邊上,張家超市的門燈在亮。
寒風吹得兩邊臉發麻,倆人揣兜裹緊了衣服,沿街並肩走在空蕩的大路上,江簫跟沈輕回憶起這些,覺得當初的自己就像個傻逼。
「你甩不脫我,」沈輕眯著眼,說話呵出的熱氣散在風裡,「我會自己跑回來。」
「哪肯捨得真把你扔給乞丐,餓瘦了我都心疼,你哥還是有點兒良心的,」江簫笑了聲,伸手就要往沈輕衣服兜里揣,「來,給我暖暖。」
「想吃糯米糍,雀巢的,」握煙盒的手堵在衣兜口,沈輕目視前方:「一會兒你給我買。」
「剛吃了飯就吃涼的?」江簫哼了聲,落手下去扇了下他屁股,「沒吃飽?」
「要吃三個。」沈輕說。
「鬧肚子怎麼辦?」
「不給買算了。」
「買,買,」江簫沒好氣的瞅他一眼,轉頭四下瞧了瞧,然後猛地摟過沈輕,偏頭在人嘴上親了一下,大手捏捏他的臉:「臭東西,你又開始了。」
沈輕淡淡笑了下,揪住他哥衣領不放他走,含住他的唇,又加深了一遍剛才那個吻。
「全是酒氣,」沈輕嫌怨道:「胃不要了麼?」
「今天不是爸高興嗎,」江簫勾著他的脖子,胸膛相壓,和人互擁著接吻,低笑哄著:「就喝這一次,年前都不喝了。」
「以後,」沈輕戳戳他的,「你只能喝我的。」
「你個壞東西……」
……
將對方親得要喘不上氣,沈輕才滿意放手。
漲紅的臉上冒著細汗,江簫低著頭,背靠在路邊的燈杆上喘.息。
「哥,」沈輕立在他跟前,「抬頭看我。」
黑短靴款式新潮,包裹得小腿也格外精緻好看,一雙腳踩在潔白的雪地上,江簫垂下的眼觀察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瞪他。
「果然,」沈輕一臉饜足的笑著舔舔唇角,「我最喜歡的,還是欺負你。」
「臭小子!」江簫抬腳就要踹他。
沈輕笑眼勾起,兩手揣兜穩穩立著,盯著他,不動。
哪裡就真捨得踹下腳,見人不動,江簫憤憤一腳跺在了地上,崩起一地泥水。
「哇塞,」沈輕後退一大步,歡樂鼓掌:「炸出雪花啦!」
江簫:「……」
江簫默默蹲下,掏紙擦鞋,僅剩的兩張不夠用,順手還接過頭頂揣袖子湊頭看熱鬧的某人。
「等回去了,我要跟老雞說,」江簫收拾完了,起身瞧他:「你被他同化了。」
沈輕歪頭:「嗯?」
「你也變智障了。」江簫嘆息。
沈輕嘖了聲,也不知道喜歡踢腿撒潑無理取鬧的人是誰,不講理亂吃醋投他枕頭亂彈蹬床板的人又是誰?
到了超市,他攏了攏自己灌風的袖口,插兜靠牆,停站在店口監控之外的空地上,讓他哥進去買湯圓和糯米糍。
店家婆娘嘴碎,打聽東八卦西的,見他們兄弟一塊兒進去,少不了一頓盤問,沈輕懶得把時間用在應付這種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