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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2:07:40 作者: 暮光里的鐘聲
敲門聲還在繼續,房間裡響起低而清亮的水聲,一陣又一陣落不下。
不知道過去多久,那鍥而不捨的敲門聲似乎成了單純的背景音,賀然才終於鬆開許枕一片唇瓣,用沙啞的嗓音說:「我去開門。」
許枕不動,坐在賀然腿上大口大口呼吸,半晌,心跳慢慢平息,他緩慢地搖頭,「不要。」
他想著賀然答應自己不跟沈余余說話的,這麼快就要說話不算數,但他沒力氣,暫時不能譴責賀然。
賀然才嘗到點甜頭,躁動的情緒剛平緩下來,聞言輕笑一聲,胸腔微微震動,「那就讓她一直敲。」
那好像……也不行,萬一沈余余敲個沒完,吵醒賀奶奶和賀叔叔,場面就尷尬了。
想通這一點,許枕很不情願,呆呆想了想,突然把頭湊到賀然脖子上,在賀然詫異的目光里,狠狠吸了幾口。看著自己吸出來的幾個紅印子,小狐狸得意洋洋揚起眼梢,終於願意放行,「去吧。」
貓能在賀然身上留下這樣的痕跡嗎?不能!
他跳起來整理自己被賀然扯亂的衣服,把保暖衣放下來,蓋住剛才被迫露出來的纖細腰肢,上面還有賀然手勁留下的紅痕。
賀然一直仰著頭看他,眯著的眸子裡大貓一般饜足,很受用小狐狸笨拙的占有行為。等許枕整理好了,他才悠悠站起去開門,刻意沒整理衣服,寬鬆的黑色圓領毛衣皺巴巴的。
門開了,沈余余單薄的身影站在門外,她沒穿外套,手裡提著透明水壺,被凍得唇有些發白,看到是賀然開門,她先是眼前一亮,隨即很快就注意到賀然脖子上的紅印,以及皺巴巴的衣服。
她不是什麼也不懂的純情少女,自然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沈余余半晌都沒說話,直勾勾看著賀然的脖子,直到賀然淡淡問他:「怎麼了?」
她魂不守舍地轉頭看了看水壺,躲避開賀然黑沉的目光,「然哥,晚上太冷了,我熱了一壺牛奶,給你送過來。」
賀然沒伸手接,反而回頭看向許枕,「寶貝,她送了熱牛奶,你要喝嗎?」
聽到這話,沈余余暗地捏起手心,手不小心碰到水壺滾燙的外層,卻像感覺不到痛似的,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判斷錯誤,以為賀然是把許枕當成一個漂亮的洋娃娃在養,她完全沒預料到賀然真的會跟許枕發生些什麼。
愛情?賀然會有那種東西嗎?
可這麼些年,那麼多優秀的男男女女過去,她從沒見賀然對誰有這方面的興趣,以至於她曾經堅信賀然不會愛上任何人,堅信了解賀然的人只有自己,自己能憑著這份了解成為最後的贏家。
房間裡,許枕已經支著耳朵聽了半天,期待沈余余看到那些印子的反應,沒聽出什麼來。他走到賀然身後,看了眼沈余余,但沈余余垂著頭,頭髮又遮住了臉,他看不清楚,於是失望地搖搖頭,「我不喝。」
他看著那壺牛奶分量不少,沈余余單薄的身影提這麼久,簡直要搖搖欲墜了,自己拒絕了,她就要離開了吧?
沒想到沈余余沉默幾秒,細聲細氣地說:「我熱得太多,你們不喝就浪費了。」
確實挺多的,許枕好生氣,他瞪圓眼睛,把賀然撥開,自己站到門口跟沈余余面對面,掐著軟糯的嗓音矯揉造作,「是呀,這麼多牛奶,不喝好浪費哦。」
他話音一落,對面沈余余瞬間怔住,抬起頭看他。許枕彎起眼睛笑,眼中寫滿了狡黠,歪頭疑問:「但是你為什麼要熱這麼多牛奶呢?既然熱了,你要自己努力喝完,不能浪費的呀。」
說完,他又想起什麼,補充一句,「賀均他們還沒睡,你也可以去副宅問問他們。」
副宅跟主宅中間由走廊連著,平日裡能一邊走一邊欣賞風景,但這大雪天,風景沒有,只有灌到人嘴裡的冷風。許枕也是被沈余余惹毛了,狐狸毛都炸起來,再也忍不住出了口惡氣。
只見沈余余靜立在原地,臉色蒼白得過分,總算不再說什麼,許枕挑起眼梢,正想關門,身後的賀然卻忽然把手搭在自己肩上,語氣里多了點似有若無的笑意,對沈余余說:「明天一早我就讓人送你回去。」
他完全沒有詢問的意願,只是單單通知一下沈余余,微微斂起的眸很冷酷,一字一頓,「你一個女孩,跟我們兩個大男人住在一層,說出去總不好聽,我們也很不方便。」
不方便什麼,他意味深長,讓沈余余自己體會。
隨著他的話說完,沈余余的手一直在抖,讓許枕疑心她激動得要把水壺丟在地上,忍不住後退一步。
幸好,沈余余只是垂下頭,手指緊了又緊,脊椎不堪重負似的彎下來,提著水壺緩慢地離開。
賀然說一不二,第二天早上許枕還沒醒,就讓保姆去敲了沈余余的門,讓司機送走了。
*
沒了沈余余,許枕在賀家的日子過得很自在,除了賀然跟賀叔叔一起開會,或者他去陪賀奶奶說話,他跟賀然總是黏在一起,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他打遊戲,賀然寫論文工作,即使不說話也覺得安心快樂。
初五這天,室外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中午沒來拜年的人,賀叔叔下樓看著他們,他對許枕的態度總是溫和些,溫聲打趣:「又要跟你借一會然然。」
許枕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在褲子上摩挲兩下,好半晌憋出一句:「沒事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