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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2:07:40 作者: 暮光里的鐘聲
許枕猛地跳開,一瞬間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控訴賀然:「你怎麼這麼無賴!」
他氣憤地開始收拾東西,一舉一動都拼命向賀然訴說著生氣,可直到他離開,賀然都沒哄他。
*
許枕走後,賀然沒留在學校,而是去了臨安江畔的房子,他一進門就直奔畫室,梵香未燃,但氣息已經浸染在房間裡,經久不散。
踩著重重的步伐,賀然靜靜站到那幅布滿玫瑰和荊棘的畫面前,看著上面鮮艷的紅,他還記得那是心上人唇上的一抹嫣紅,還記得自己下筆時生平第一次產生出甜蜜婉轉的柔情心思,屬於自己的愛情之花即將生根發芽。
可他還是要逃避了,他其實和自己的母親沒有區別。
他這樣的人,他這樣的人……
賀然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起來,眸子裡充斥著兇狠和瘋狂,瞪著眼前的畫,活像瞪著仇人,他猛地伸手,粗魯地將畫從畫板里扯出來。
「刺啦。」
漂亮的玫瑰被撕得四分五裂,再也找不回原狀,又被零亂地散落在地,嬌艷欲滴的玫瑰上多了幾個腳印。
賀然低垂著頭站在原地,空曠的房間裡忽然響起他神經質的笑聲。
媽媽,你說的對,我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
周日早上,許枕突然接到周教授的電話,電話里周教授語氣非常焦急:「許枕,這兩天你見過賀然嗎?」
「昨天早上他幫我補過課。」許枕疑惑,「怎麼了,教授?」
「我從昨晚開始就聯繫不上他,電話一直關機,去他在校內租的房子,也沒見到人,唉……可別出了什麼事情。」
許枕心念一動,指尖在桌面上扣來扣去,眼睛彎下來一點:「我知道他在市區還有一個住址,教授,不然我去那裡看看?」
賀然那麼厲害的人能出什麼事,許枕一點也不擔心,他是突然想起上次在臨安江畔打遊戲的事情,又有點心痒痒,於是屁顛屁顛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許枕第二次來臨安江畔,按了半天門鈴都沒人應後,輕車熟路地輸入上次賀然告訴他的密碼。
他直接走進去喊了一聲:「學長。」
沒人應。
早上日光烈,這房子採光又好,陽光從兩邊的落地窗進來,照得整個大大的客廳都是透亮的。
許枕先跑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打遊戲的主臥,探頭進去,沒人。又走遍了所有房間,無一例外沒有看到賀然的身影。
他失望地站在客廳中央,磨磨蹭蹭不想走,突然,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輕響。
許枕眼前一亮,尋摸到輕響傳來的地方——畫室。
垮起個批臉.jpg。
他對這地方有種打從心底的懼怕,猶豫了一下正要抬手敲門。
「吱呀」,門從裡面被打開了。
許枕傻傻抬頭,跟站在門縫裡的賀然面對面,對上那雙沉鬱的黑眸,莫名有點心虛,支支吾吾地:「學長,我……」
「你來這做什麼?」賀然只意外了一瞬,就神色懨懨地打斷他。
這是不歡迎自己嗎?
許枕瞪大眼睛,覺得有些難堪,他垂頭看著地面,肩膀可憐巴巴地塌下來給自己挽尊:「周教授說聯繫不上你,讓我來替他看看!」
他特意著重強調了「周教授」三個字。
半晌,賀然深黑的眼微微垂下,眷戀似的流連在許枕頭頂的發旋,到那生氣撅起的淺粉色唇,目光停留在那裡,他淡淡道:「知道了,你走吧。」
許枕猛然抬頭,用不可置信的目光譴責他,白皙的臉被氣出一層薄薄的淡粉,氣鼓鼓地耍賴:「為什麼?我不走!」
賀然唇角噙起一抹冷冰冰的笑意,說:「你知道你的行為算私闖民宅嗎?」
私……私闖民宅?
許枕抖了抖,被嚇到了,傻呆呆看著賀然,被賀然攬著背送到了門口。
一隻腳差點踏進電梯,他突然收回腳,一彎腰從賀然胳膊下面又快步溜回客廳里,抱緊沙發才得意洋洋回頭看賀然,有恃無恐地喊:「我就不走,你能把我怎麼樣?」
他才不會被賀然嚇到。
那眉飛色舞的小模樣,讓賀然理智的弦差點斷開,想不管不顧地把人永遠留在自己的地盤。
他頭痛欲裂地揉了揉太陽穴,嘴裡小聲呢喃:「真要命。」
許枕沒聽清,懷疑賀然在偷偷說自己壞話,噘著嘴質問:「你說什麼?」
話音未落,許枕就看到賀然高大的身形閃了閃,突然毫無徵兆地倒向一邊,像一出沒頭沒尾的默劇,讓他一下子傻眼了。
「賀然……你怎麼了?你別嚇我,我害怕。」他抬高嗓音給自己壯膽,拉長語調企圖用撒嬌讓賀然理理自己。
一片沉默。
不就是沒聽話離開嗎,怎麼會這樣啊?
許枕欲哭無淚地跑到賀然身邊,感受到賀然沉重的呼吸,他重重鬆了口氣。
只是發燒了,他挨著賀然滾燙的額頭得出結論,還燒得很嚴重。
「你是傻瓜嗎?」許枕費勁地將賀然給沙發上拖,邊拖邊怨氣濃重地抱怨:「生病了都不知道說,還要趕我走,一個人病死在這裡都沒人知道。」
氣喘吁吁地將賀然放到沙發上。看著高大的身形蜷縮成一團,英俊的面部蒼白虛弱,緊緊蹙著眉頭的賀然,許枕還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他報復性地戳賀然挺拔的鼻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