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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2:07:40 作者: 暮光里的鐘聲
    賀然居然來得這麼早。

    許枕突然莫名緊張起來,他忍不住加快速度向賀然奔跑,看賀然站直了眼一錯不錯地盯著自己。

    等跑到賀然面前時,他額頭和鼻尖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抿著矜持的笑意喊賀然:「學長。」

    粉白的面龐活像剛發好的白面饅頭,向賀然盡情施展他嬌憨的可愛。

    他都放下面子主動喊了賀然,滿心以為賀然就算不給自己道歉,也會說兩句好話。

    可賀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垂眸看他一眼,連句應聲都沒有,神態恍惚如同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高高在上,不把許枕放在眼裡,眸子盛滿陰鷙和森然,漫不經心地轉身走在前面,說:「走吧。」

    許枕在原地迷茫了一瞬,無措地捏緊手裡的書包帶子,覺得臉上蒸騰出的汗珠越來越沸,怎麼也消不下去的熱意。

    賀然……賀然怎麼對他這麼壞。

    好一會兒,看賀然絲毫沒有停下來等自己的打算,黑髮的後腦勺都顯得那麼無情冷酷,他想到周教授的殷切叮囑,只能亦步亦趨地跟上去,扁著嘴,悶悶地垂頭不再說話。

    一路跟著賀然來到舊校區的教職工樓,踏上陳舊的台階,樓道里瀰漫著經年積攢的灰塵味,停在三樓門前。

    原來賀然說的補課真的只是補課,全程懶洋洋地給他講題,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許枕坐在書桌前恨恨地奮筆疾書,把對賀然的怨氣發到筆尖,想像自己在戳賀然的臉,想像賀然給自己道歉,說他再也不欺負自己,也不會不搭理自己了。

    想著想著,他覺得自己要付諸行動,不能夢裡談兵,他將寫完的最後一道題推給坐在對面的賀然。

    趁賀然垂眸檢查時,他突然捧著課本賊兮兮站起來,悄悄邁步到賀然身邊。

    賀然懶懶看他一眼,又沒搭理他。

    許枕生氣了,他伸手按住自己寫完的題,不讓賀然看,眉眼得意洋洋的,有恃無恐地問賀然:「你看我今天跟平時有什麼不一樣?」

    話里不自覺就帶上一股子嬌氣。

    賀然斜斜睨他一眼,看他像只活潑的小狐狸在祈求自己的關注,一點都不知懼怕,好像全身心都依託在自己身上,自己卻只能強忍著不去回應。

    他避開許枕熱切的眸,低聲敷衍:「看不出來。」

    許枕不高興地猛然把臉往下湊到他面前,以一副天真的姿態左右晃動著白嫩嫩的臉蛋,精緻的鎖骨在T恤下若隱若現,混合著奶茶味的鼻息毫不避諱噴灑在他臉上。

    「看出來了嗎?」許枕表情認真地問他。

    賀然的呼吸聲瞬間沉下來,指尖在暗處微微顫動,他今天提前吃了好幾片藥,這會卻無法抑制地瀕臨失控,他聲音有些喑啞地:「站好。」

    許枕撅起嘴,磨磨蹭蹭,跟失了骨頭似的巴巴倚著賀然,反而湊得更近一些,把誘人的頸項都湊到賀然嘴邊,他軟乎乎地強調:「我今天的皮膚很好,你看看。」

    呆傻的小狐狸把自己塗抹得香香的,甩著尾巴送到凶獸嘴邊。

    可憐又可愛。

    凶獸徹底露出了他的獠牙,許枕還一無所知。

    他嘚瑟地挑釁賀然:「你別喜歡嚴柏言啦,他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賀然突然發出一聲輕笑,鼻息打在許枕脖子上,他覺得癢想躲開,沒能成功。

    一晃眼,他的臀部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一股大力從兩側緊緊扣住,許枕遲鈍地扭了扭,才察覺那是賀然兩個寬厚的手掌,熱意隔著薄薄的休閒褲傳遞進來,炙熱而強勢。

    賀然僅憑著兩個手掌的力道將許枕整個人托起來背靠著書桌,將許枕整個柔韌的身軀固定在他兩腿間,噙著未達眼底的笑意仰頭問許枕:「那他喜歡哪種類型?」

    許枕被嚇得呆滯住,傻乎乎垂頭,驚嚇的目光跟賀然對上。

    賀然怎麼又欺負自己呀。

    他瞪賀然,眸子裡充斥著埋怨和羞澀,面上還要強裝鎮定,他用書遮住自己的下半邊臉,只露出一雙眼,用眼尾微微顫抖著勾賀然,不甘示弱地回:「他當然是喜歡我這種類型!」

    微微抬起下巴,他大言不慚地繼續炫耀:「因為我很會關心人,不像你,總是欺負我。」

    賀然手下不松力道,明知故問:「我怎麼欺負你?」

    「就是現在,就是這樣啊!」許枕急切地義憤填膺,生怕賀然不認帳似的,就為了讓賀然哄哄自己,給自己說些軟話。

    賀然閉了閉眼睛,鼻尖捕捉著自許枕身上傳來的奶茶味甜香,把這當成讓自己鎮定的藥,以此按捺蠢蠢欲動的心,將代表著貪婪毀壞的獸壓抑回去,這讓他的情緒處於一種亢奮和低落交替的疲憊。

    禁錮著自己的兩個手掌忽然鬆開,許枕以為賀然終於愧疚了,他一溜煙溜出賀然氣息籠罩的範圍,拼命忍住揚起的嘴角。

    回過身,唇瓣卻重重磕到一個柔軟的東西,許枕大腦一片空白地瞪著賀然黑沉兇猛的眸子,在那一片空濛的黑霧裡沒找到自己的影子。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又被賀然欺負了!

    這是個淺嘗輒止的吻,賀然很克制地沒有更進一步,而是及時退開,眯眼回味似的舔了舔唇,他將那甜蜜的顫慄小心翼翼收起來,安撫內心的凶獸,眸子戲謔地看著許枕:「這才是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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