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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4:22:54 作者: 花二白
關窗時林棲被易拉環碰了下額頭,她抬手戳了戳那易拉環,「敢戳我,信不信我把你扔了。」
啊嘛山,善佶大師將男人送到寺廟門口,山間的風吹盪寺門口的風鈴。
善佶大師道:「邢先生與佛結善緣,忌惡念極戾,若行差踏錯恐干戈寥落,善惡一瞬間,刑先生今日戾氣纏身惡念太重,日後行事要多三思而行,切莫再犯忌。」
男人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善佶大師身後的喇嘛問,「刑先生以後就不來了?」
「邢先生還願圓滿,心愿已了。」 善佶大師讓喇嘛關了寺門。
許了願,自然要還願,喇嘛跟著師父在寺里禮佛多年,每年這男人都會來寺里,不跪佛不念經,就這麼待上幾天,跟他師父喝喝茶聊聊天,不像個信佛之人,倒是四年前,這男人跪過一次,向佛許願求一個女人的健康平安。
*
「唯有潛離與暗別,彼此甘心無後期。」
十三號清晨,三個女人都穿著藏裝,剛從白馬雪山保護站出來,閔宜問林棲,「這什麼意思?善佶大師對你說的這句我最不懂。」
「我也不知道。」林棲掏出手機,「等我查查。」
「林棲—」
剛打開手機的手頓住,三個女人轉身。
陳江月跑過來,「我送你們回去。」
閔宜道:「好啊。」
坐上車,林棲就把掏手機出來幹什麼給忘了,她將手機塞回兜里,司機陳江月說:「起挺早的吧,你們可以先睡會兒。」
林棲坐在副駕上,輕輕瞥陳江月一眼。
后座的兩個女人彼此依靠很快「睡著。」
林棲聲音很低問陳江月,「你突然離開保護站沒事?」
「我昨晚就跟和叔說過了。」
林棲瞥見陳江月泛紅的耳廓,忽然就笑了下道:「陳江月,你好慫。」
陳江月也溫柔的笑了下。
許多人來德欽,必去飛來寺,破曉之際看日照金山。
這是很平常的一天,214國道上,陳江月駕駛的三林和一輛黑色轎車相錯而過。
黑色的車子向香格里拉駛去,刑台雲靠在后座,在寫一封郵件。
—韓嚴,我即將出國,暫沒有到哪個國家定居的打算,國內已無牽掛,往後也不再與國內聯繫,我這裡託付給你兩件事,我名下的財產往後替我打理,一半就用於國家醫療研究,一半繼續向貧困地區捐贈扶持,我死後把我的骨灰接回國,一半葬在爺爺身邊,一半帶到德欽來,把我拋進風裡去,我這麼說不是遺言,生活里意外諸多,總有無法預料的時候,只是早做安排打算,勿憂,勿念。
【作話】
還有一章後記就完了。
第35章
☁後記。.\n
1.
阿朵的游隼回來了。
蒼穹之下,阿朵的馬在草原上馳騁,她熱淚盈眶、聲嘶力竭的聲音盪徹天地,高聲呼喊:「康吉!」
放牛的牧民們和牛羊群都看向女人。看著她從馬背上越下來,看著她狂奔在風中,和空中俯衝下來的游隼緊緊擁抱,跪在草地上失聲痛哭。
所有人極靜地望著,也濕紅了眼眶。
誰能忘記扎巴康吉,不能忘記的。
那是娶了漂亮四川姑娘的康吉。
是在熊熊篝火下唱康定情歌的康吉。
是白馬雪山的護林員康吉。
是在反盜獵中英勇犧牲的康吉。
更是阿朵的丈夫康吉。
保護站老和說:「曾在幾十年前,白馬雪山雖然環境惡劣盜獵猖獗,但難度和危險程度卻不及今天,以前的那幫盜獵者不是窮凶極惡之人,窮、愚昧、盲目、多數人生來就以打獵為生,那時都不用掏/槍那些盜獵者就給你下跪磕頭求饒,反倒是如今的盜獵分子可怕,巨大的經濟利益驅動,他們隨時會對你扣動扳機,毫不猶豫讓子彈穿過你的身體。」
閔宜曾在她的《雜事記錄》里這樣寫—
游隼康吉,白馬雪山長空之王,首見這隻游隼是在雪山中,眾人尋找迷失山林的阿朵,阿朵於雪地昏迷,威武游隼展翅落於女人身上,覆雪守候,康吉不曾傷害山林任何動物,多次停留在四川女人阿朵的肩膀上,隨阿朵在天地間策馬奔騰,是阿朵的保護神,是阿朵的愛人扎巴康吉。
扎巴康吉,藏族人,死於和妻子阿朵的新婚頭年,在白馬雪山鋼絲套清理行動中與盜獵份子搏殺英勇犧牲,卒年三十歲。
2.
閔宜後背和右手大面積燒傷,留下醜陋可怖的疤痕,在陳江月和林棲的婚禮前去做了大面積文身,她把未婚夫烙印在後背。
她常穿裸背衣,露出漂亮的後背帶著愛人在草原策馬奔騰。
三十歲出版了自己的《雜事記錄》,收納德欽的夜、我和我的愛人、三個瘋女人、雪山、那八卦、和所有人等多篇雜記。
閔宜是故事的記錄者,不是主角。
3.
「小瓢蟲,等到二十二歲時我想娶你。」
在蟬鳴的夏天,窗外綠蔭瘋長,講台上數學老師拿著三角板熱情講解著不等式問題,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溫暖的蕩漾在課桌上,在一片光影里,少年懶洋洋撐著腦袋瞥了眼隔壁桌睡著的女孩,在草稿紙上這樣寫。
後來好些年,楊錚沿襲的一些習慣都只是因為跟某個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