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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4:22:54 作者: 花二白
閔宜是林棲四年前在西景逗留那幾天認識的朋友,本來她們就是一個旅遊團的,只是車上所有人都沒什麼交流,直到被困在旅館兩人一間房後才漸漸熟悉的。
再見面,閔宜竟然也在隆佑村,她成為了白馬雪山的護林員,村裡的民宿就是她的家,林棲每次來都住她那。
林棲懂這個女人那麼悲傷的哭泣,閔宜男朋友是消防員,本來他們都要結婚了,男朋友卻在出一場山火救援里喪生火海,明明那晚閔宜都還在等他任務歸來給她發消息,她還期盼著他回來哄她,他出警前她因為總是被推遲的婚期跟他鬧脾氣了。
再有男朋友的消息,卻是去捧一抔燒焦的土,甚至連他的骨灰都不是。
閔宜本想隨他而去,站在飛來寺的觀景台上時,她遠遠眺望著那飄蕩的雲霧,那雪白的山尖,那連綿的山川,當燙金的輝煌點綴卡瓦格博,閔宜眼裡滿是霧氣,大自然留住了她,她在白馬雪山保護所里做了一名護林員,去保護那些樹和植物,去宣傳森林防火的重要性。
林棲除了在醫院照顧閔宜和陳江月之外,一直在試圖聯繫阿朵,她很擔心,阿朵一直沒有回來。
藏民們在幫忙找阿朵,保護站在幫忙找阿朵,警察局也在找,直到一個星期後,阿朵騎著她的髒兮兮的越野摩托出現了。
只是那隻總是跟著她的游隼不見了。
半月之後,陳江月出院,他幫忙照顧閔宜,而林棲帶著阿朵去了白馬雪山保護站找梁醫生。
梁醫生是心理醫生,保護站里的研究人員們有時候會為了做研究在山裡待上很長時間,每次下山樑醫生就會給他們做心理疏導。
陳江月就是保護站里的研究人員,這次也是他幫忙聯繫的梁醫生。
梁醫生跟林棲說:「如果她的情況一直惡化下去,那就要去做干預治療。」
「是吃藥嗎?」林棲問。
「是永久性MECT治療,把她痛苦的記憶徹底抹去。」
林棲驚訝,「還能這樣?」
梁醫生笑著點點頭。
後來幾次心理疏導,閔宜好很多後跟著來了幾次。
「聽說這次山火救援有個富商出了很大力。」
林棲瞥閔宜,「你哪聽來的?」
「醫院護士啊。」
閔宜說:「那些小護士說有個北京富商提供了好多架無人機、直升機還有滅火彈這些,聽說那個富商跟德欽已經結緣十多年,一直在德欽做慈善,啊嘛山上的寺廟就是那個富商建的,據傳寺廟裡供奉著七盞佛燈,早就神隱的善佶活佛就住在裡面。」
林棲倒是信的,內陸很多明星富商都在藏區這邊供養活佛。
沒聊更多,阿朵的心理疏導結束了。
林棲和閔宜把阿朵接到民宿住,期間林棲回了趟昆明,因為她跟哥嫂說了遇到的那場大火,免得他們太擔心,小住了兩天就又回了德欽。
閔宜去縣城接林棲,兩人在車站遇到了當年帶他們旅遊的大哥。
三人找茶館坐著聊了會兒,大哥去接電話的時候,閔宜突然道:「誒,你看那男的林棲。」
林棲順著閔宜的目光看過去,一個穿著灰色運動服的男人抱著個小女孩站在酒店門口,沒什麼特別的,除了長得挺帥。
「怎麼了?」林棲問。
「你不記得了嗎?咱兩見過他的,就西景旁的高速公路啊,當時咱兩站在雨棚下還討論過你能不能拿下他的。」
林棲:「有嗎?」
「你這狗記憶。」閔宜說。
*
與林棲們喝茶的大哥叫什冚,匆匆趕到德欽政府,他這次的工作是給一隊省里來視察火災的領導開車。
「遲到了五分鐘不好意思啊領導們,認識的兩姑娘碰到了個流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給耽擱住了。」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的一瞬間,一輛黑車開進政府里來,男人牽著小女孩下車的功夫,哪還有人在意他遲到不遲到。
「刑先生,有您喜歡的丼蔻,品兩杯?」
「行。」
是一道很清潤低沉的男聲,什冚抬起頭看過去,才發現在一眾四五十歲的男人堆里,有那麼一張英俊脫俗的面龐,氣質也非凡絕塵,儒雅沉靜,他甚至在四年前就見過這個男人。
還住過他對門。
很快什冚就從這些男人的聊天中得知這男人在這次救災中出提供了很多支援,拒絕了德欽所有媒體的採訪報導,也拒絕了政府要登上電視台的榮譽表彰。
什冚來開這趟車是比較合適的人,他跑得最多的就是德欽這邊的路,技術好。
到傍晚將領導們送到白馬雪山保護站參觀,什冚以為就是今天的最後一趟行程,哪料吃過晚飯,他又接到了送那位刑先生回縣城的通知。
「還在做導遊?」
什冚沒料到后座的男人會跟他搭話,他本也是豪爽的性子,自然而然就跟后座男人聊起來了,他最愛講歲月故事。
什冚二十歲時開一輛中巴跟一輛小轎車相撞,車上死了七個人,那場車禍自己也蹲了十五年監獄,因為偷運藏羚羊皮毛被發現。
那場車禍里有個男人叫老和,如今跛著一條腿在保護站里做護林員,他曾是可可西里反藏羚羊偷獵的某支衝鋒小隊隊長,整隊在跟偷獵分子搏殺途中全軍覆沒了,而老和,他本也是要死的,反倒因車禍倖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