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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4:22:54 作者: 花二白
另一邊,韓嚴也在感慨,「當初我說要玩夠了才結婚,如今我都訂婚了,你呢?」
「我什麼?」刑台雲聲音淡淡的。
韓嚴輕笑,四年一晃而過,可這些時間和記憶堆疊起來都不如在四線小城的那一年深刻,想起來時總有一種恍如昨日的感覺。
他翻出朋友圈給刑台雲看,在一眾光怪陸離紙醉金迷里,夾雜著那麼兩條樸實無華又溫馨明媚的分享。
那個叫小美的女孩現在在斯洛維尼亞,朋友圈時常分享好看的風景。
余飆被判了兩年有期徒刑緩刑三年,今年終於恢復自由身,帶著老婆和小星去了上海迪士尼樂園。
甚至跟那個女人有關的案子,前不久他還得到消息說鄒興在監獄被群毆打死了。
「只有你看著沒有往前走。」韓嚴收起手機說。
「我開了公司當了老闆,投資的項目蒸蒸日上,你沒看見?」
「但翻了年你就三十五了。」
刑台雲懶懶瞥他一眼,「你看著怎麼都比我老一些的。」
「……」韓嚴咬牙,嘚瑟一笑,「沒關係,我很快就有老婆。」
刑台雲又懶懶瞥他一眼。
韓嚴也不是抽風突然要聊這些酸了吧唧的東西。
他前兩天去醫院看過刑家老爺子,瞞著刑台雲去的。
那老爺子算是交代臨終遺言吧,說他走後讓他們這些做朋友的常惦記著刑台雲,他一走,刑台雲在這個世上就真沒什麼牽掛的了,是個孤單的人。
韓嚴盡力寬慰老人家,替刑台雲畫了張大餅說他將來結婚生子讓老爺子兒孫滿堂。
老爺子卻搖搖頭說等不到的。
老爺子原話是這樣的,「他父母失敗的婚姻對他影響很大,小時候吃過很多苦,他剛成年就跟我說自己這一輩子不婚主義,我又突然病倒導致集團危機。」
老爺子說話艱難,緩了幾口氣才接著道:「他跟周家那姑娘假意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想著沒準兩人能發展發展,哪料集團危機一度過兩人就分道揚鑣了,四年前又忽然聽他說結婚了我還挺高興,期盼了大半年,以為過年他會帶著來給我瞧瞧,結果自己孤零零回來,我問他你老婆呢?他說弄丟了。」
「這人從小就情緒內斂,多生氣多不高興都不會牽及到旁人,總是自己消化,但我能看出,他眼裡是落寞的,後來我也派人去查過,只能說造化弄人,他跟那個女孩子沒緣分。」
在老爺子跟他說這些之前,其實韓嚴以為刑台雲沒多喜歡那個女人,畢竟他後來知道刑台雲跟那個女人的婚姻只是合作關係。
他想那個女人一定不知道刑台雲是不婚主義。
十分的愛意只讓人看三分,這樣的人都是要吃苦的。
不過這些都是過往雲煙了。
「老爺子手術安排在什麼時候?」韓嚴又問。
「後天。」刑台雲說。
跟刑台雲十幾年的交情,韓嚴知道他最在乎的就是老爺子,當初他會去學醫並鑽研心臟這一科就是因為刑老爺子檢查出了心臟病。
只是被砍下去的那一刀終究斷送了他的前程,他現在已經上不了手術台了。
韓嚴也曾建議過他出國去好好治療幾年,刑台雲無動於衷,沒多大意思了。
刑台雲雖然再也握不穩手術刀,但整台手術始終都在一旁陪護著。
手術室冰冷而安靜,只有儀器滴滴滴的聲響,全麻的狀態下,本應該是沒有意識的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枯朽老木的五指緊緊拽住了刑台雲的手術服。
老人安詳躺在那,卻像是拽著一份依靠和牽掛。
*
「砰—」的一聲。
紅毛從車上下來,他穿著衛衣牛仔褲和球鞋,還是一頭蓬鬆又柔軟的紅髮,瞧著依舊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剛把不小心踩到的垃圾撿起來扔進垃圾桶,一道奶呼呼的稚嫩童音傳過來。
「紅毛哥哥。」小豆丁吭哧吭哧踉蹌著小步子向他跑來。
紅毛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把小豆丁舉起來抱著,小豆丁才長了三顆乳牙,笑起來像個小老太,紅毛問她,「你爸媽呢?」
「大大著拆拆,麻麻汪汪汪。」
紅毛抱著小豆丁走近街角一家食館,老遠就感受到周寧火辣辣的脾氣,對面也是個大嗓門的,掐著腰狂罵。
紅毛來到周寧身邊,遞給她一杯水,「嫂子。」
周寧才注意到紅毛,接過他的水道:「來啦。」
「嗯。」
對麵食館的婦人還在罵,「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你家小姑子27歲了還嫁不出去家裡蹲,怎麼就不能讓人說了。」
「我今天撕爛你的嘴—」周寧擼起袖子就要去揍人,被紅毛攔住。
「你先進去,」紅毛把周寧推進店裡,回頭看著那婦人,臉上表情淡淡的,不輕不重道:「信不信把你店砸了。」
嚼舌根的婦人驚駭,灰溜溜鑽進店裡去。
林洲從後廚端了菜出來,周寧又灌下一大杯水。
林洲:「罵爽了?」
周寧白他一眼。
林洲笑笑,揉了她腦袋一把,「你高興就行。」
三年前,林洲和周寧雙雙辭職,破釜沉舟將老房子抵押出去貸了十幾萬,離開那筒子樓換了新的城市,到雲南昆明盤了個店鋪,夫妻兩一合計開了家家常菜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