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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4:22:54 作者: 花二白
    林棲要跟出去,被林洲攔下,「你在家等著。」

    她的雙腳就停在門欄那,沒再往外跨出去半步。

    沒多會兒,周寧被林洲扛回家。

    女人蓬頭垢面趴在林洲肩膀上,雙目發狠赤紅,提著嗓門還在罵。

    林洲把她扔沙發上,「別罵了,都聽不見了你罵給誰聽。」

    周寧的氣焰一瞬間熄滅,呆了兩秒後突然癟著嘴哭起來。

    林洲掐著腰歇氣,聽見她吸鼻子白她一眼,「哭什麼?剛不是挺威風嗎?我拉都拉不住你。」

    周寧哭得更大聲,吼林洲,「你懂個屁,你知道她們說話有多難聽嗎?你知道她們怎麼說你妹嗎?連個賣菜的都給我甩臉子,我憑什麼受委屈啊!」

    周寧閉著眼睛仰天嗷嗷哭。

    林棲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想上前安慰周寧,這時林洲回頭看她,「你別多想,你嫂子經常這樣失心瘋,你先回房間。」

    「放屁!小棲你哥這個沒良心的污衊我,」周寧狠狠踹他一腳,「去死吧狗東西。」

    林洲疼得嘶氣,扛起周寧就往房間走,怕她情緒失控說出讓林棲更加有負擔的話。

    「沒事啊,我哄哄你嫂子就好了。」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

    林棲也回到自己的房間,靠著門板呆了會兒,毫無意識地緊緊皺著眉頭,手指無知無覺地掐出幾個深深的印子。

    她的大腦出現短暫的麻木和空白,撕扯著她陷入某種漩渦。

    她感受到疼痛,想要再劇烈一點,更劇烈一些,強烈的耳鳴侵襲她。

    如果人能選擇存在形式,她要燃燒殆盡,她要從一開始就不復存在,更不要遇到那麼好的林家。

    是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來打斷林棲的沉溺。

    「林棲,我下午四點到。」

    刑台雲的聲音是溫和的。

    林棲緩慢地清醒,腦袋脹痛,低低道:「好。」

    「那行,到時候見,」掛電話時,那邊猶豫了兩秒又道:「你還好嗎?」

    「很好。」

    *

    夫妻兩關著門說完體己話出來,又一起去超市採辦了伙食。

    拎了大兜小兜回來,一路上周寧熱得臉蛋緋紅汗流浹背。

    理應來說,有張車是應該方便許多的。

    周寧抬頭去看走在前面的林洲,他雙手拎著大部分東西,兩條手臂青筋暴起。

    她想起和林洲的相遇。

    是在初中同學聚會上,周寧畢業被家裡壓回來,她去見過外面的世界,回來後看著周邊的人和物心裡落差很大。

    她討厭烏煙瘴氣的聚會,從包廂里溜出來。

    看到在路邊攤吃餛飩的林洲。

    男人濃眉大眼卻剃老實巴交的平頭,穿一件樸素的格子襯衫和水洗牛仔褲,不像其他男生一樣噴廉價的香水穿劣質的假名牌。

    那時候男生里流行用Zippo打火機,有錢沒錢抽不抽菸哪怕跟自己生活質量不匹配都要買一個揣兜里,開蓋時發出一聲叮的脆響倍有面。

    周寧看見林洲吃完東西後站在路邊抽最便宜的紅塔山,手裡捏著一塊錢的塑料打火機。

    周寧就覺得這男人乾乾淨淨的清新脫俗,還有種說不出的男人味。

    小縣城教學質量落後,周寧雖然最後只考上個普通一本,但當時在他們班已經是最出息的了,最後林洲娶了周寧,不少人一陣唏噓惋惜。

    但誰也不知道,是周寧給林洲下套,她追的他,睡的他,找他要負責。

    還害他被自己父母和他老爹揍了一頓。

    最後她如願嫁給他。

    周寧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她悶聲不說話垂下頭,咬牙顛了顛手裡的袋子。

    「小寧子。」

    周寧頂著曬得紅撲撲的臉蛋抬起頭,表情不輕鬆道:「幹嘛?」

    「還拎得動嗎?」

    周寧喘一口氣,「拎得動。」

    「過來。」

    周寧拖著沉重腳步走近林洲,只聽他說:「把東西挎到我手上來。」

    周寧翻白眼,「你都拎那麼多了,哪裡還挎得下?」

    林洲騰出兩根手指朝她勾了勾,「快點!」

    他又催促一遍,周寧挑了手上較輕的袋子挎到他手上。

    「小手都勒紅了。」

    周寧注意到他視線落在自己騰空的手心上,心裡飄飄然,蹬鼻子上臉,「給我買包。」

    「傻女人,」林洲哼笑一聲,提著東西大步往前走。

    他面上一副輕鬆樣,實際雙手負累得直打顫,周寧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男人沉默無聲又頂天立地的樣子。

    她跟在他身後,踩住他長長的影子,決定不提買車了。

    周寧偶爾會驚訝自己陪一個男人吃苦的決心會那麼大。

    *

    「哥,嫂子,我去接刑台雲了。」

    林棲出門時林洲在剁骨頭,周寧在切菜。

    仿佛中午的一場鬧劇沒發生過,嫂子又高高興興一派熱騰騰的勁。

    這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磕磕絆絆有模學樣扛起父母親的責任,盡心為家裡小妹的人生大事做準備。

    逃出那四方的房子,林棲仿佛才在廣闊的天地間找到屬於自己的自恰點。

    她看到刑台雲,他手裡拎了好多禮品,懷裡還艱難的抱著一盒花。

    一身幹練熨帖的黑色西裝,挺拔落拓,他這人只要不露溫和時,其實是高冷疏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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