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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4:22:54 作者: 花二白
    如果不是曾看過王家衛的《乍泄春光》,林棲可能形容不出這種男人跟男人之間的關係。

    周宸運的性格里有一部分何寶榮的天真熱情,刑台雲卻不像黎耀輝。

    他的身上讓人完全感受不到鋒芒,更像溫和儒雅的大學教授。

    對於這兩個人,手術結束後林棲再一次在電梯口碰到。

    周宸運喊她進去。

    林棲覺得那晚就很尷尬,絕不會單獨再跟兩人同乘當電燈泡。

    她面不改色撒了個謊,「我往上,要去安排手術室。」

    電梯門剛合上,周宸運耳邊就飄來一句風涼話,「人躲你呢。」

    周宸運抓狂,「我不是在追她!」

    「嗯,確實瞧著連朋友都夠不著。」刑台雲淡淡道。

    周宸運狠狠瞪向身邊的人,氣得胃抽疼,「等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再跟你解釋。」

    「不是我怎麼從來沒發現你這麼會損人?」周宸運又補了句。

    *

    林棲今天的最後一台手術是和龔副主任,一直到晚上七點。

    全部工作結束時,林棲覺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已經分離。

    「今天第一次和刑醫生配合,感覺怎麼樣?」

    林棲強打精神回答,「挺好的,刑醫生很專業。」

    想起什麼,林棲嘴角蕩漾起淡淡的弧度:「縫線時周醫生跟刑醫生要肌松,刑醫生淡定給注射了3ml生理鹽水。」

    龔副主任也笑起來,「手術醫生跟麻醉醫生就像那小兩口,吵吵鬧鬧,誰也離不開誰。」

    確實挺像的,林棲心想。

    從醫院出來,風有些大。

    「穿保暖點,這兩天換季。」

    「好。」林棲回答。

    龔副主任有祁主任接,想捎林棲一程,林棲婉拒。

    她又回到辦公室。

    冬天剛過完,座位下還有一件她之前放在辦公室的黑色呢子大衣。

    穿上衣服,林棲從玻璃門的反光面里看到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龐,忙碌一天的馬尾有些鬆散凌亂,時尚的大衣與運動褲帆布鞋搭配得不倫不類。

    林棲皺眉,甚至覺得此刻的自己有些微邋遢。

    林棲對自己過分苛責,覺得如果連自己都打理不好,懶散終究會取代自律,變成毫無上進心的得過且過之人。

    桌底還有一套她以備不時之需放著的衣物,提著袋子進出一趟衛生間,林棲已經將運動褲帆布鞋換下扔進通勤包里。

    她換了與黑色大衣更搭配一些的牛仔褲和高跟鞋,三公分的鞋跟拔高了整個人的氣場。

    林棲站在鏡子跟前,放下馬尾,手指將頭髮撥弄蓬鬆,她皮膚白皙,裸色唇彩塗上後整個人鮮活起來,淡淡的嫵媚知性。

    林棲面無表情看著鏡子中重頭改造的自己,覺得滿意。

    她是個愛美喜歡打扮的人,但心底一直有道聲音提醒她,林棲,還不是時候,不可以浪費時間在這些事情上。

    而此刻快速的修整也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差不多,不要退一步,不要懶惰。

    任何一件事上都不可以。

    退一步就有退兩步。

    從醫院出來,厚實的外套擋著冷風,腰帶收緊她纖細的腰肢,林棲挎著通勤包雙手懶懶揣在衣兜里,背脊挺拔。

    她走在路上,經過她身邊的人總會回頭望,林棲是極漂亮的,五官大氣而精緻。

    兜里的手機再一次振動起來,林棲在換衣服時那手機就響過兩次。

    姨媽誓不罷休的勁林棲是體會過的。

    「姨媽。」

    接通電話,林棲輕喊了聲,風吹亂的髮絲勾纏到嘴角。

    「小棲,怎麼不接電話啊?」姨媽的聲音有些不高興。

    林棲撥弄了下頭髮,淡淡道:「才下班呀,很忙的。」

    姨媽沒好再責備。

    「你跟那個相親對象,叫什麼來著,哦,跟周先生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哪做得不好惹人家不高興了?怎麼我聽那邊說你兩已經結束了?」

    「小棲,一家人費心費力為你這麼操心,你不能這樣的,就算你不心疼姨媽也要心疼心疼你哥,你要是能找到好歸宿也能讓你哥少操心一點,還能反過來幫襯你哥一些,道理姨媽跟你說了,你自己也想想,周先生家境不錯的,女孩子要大方點,主動點,你再跟他聯繫聯繫。」

    「姨媽,」林棲揣在兜里的指尖摩挲著稜角堅硬的煙盒,記不得什麼時候塞在兜里忘記拿出來了。

    她嗓音平淡道:「我跟他已經說清楚了,我們沒有眼緣。」

    「沒有迴旋的餘地了?」過了幾秒姨媽問。

    「沒有。」

    電話里又靜了幾秒。

    「這個不行那我再重新給你找下一個,下下個,總有一個能對上你眼緣。」

    姨媽的口氣已經不太好,「林棲,你還真是折騰人的命,我妹妹她…」

    「姨媽,」林棲打斷她。

    風撲騰在臉頰上,像刺刀一樣。

    「我趕車,掛了。」

    *

    刑台雲在車上接到電話,家裡小弟出去跟人飆車被交警拘了,叔父的電話打到他這來。

    「叔父,這事你去找姑父才對,不過我說就讓灮堯在裡面待幾天磨磨性子也好。」

    「你說的是,灮堯是得收拾了,你姑父的意思是把灮堯這小子提溜出來扔大院去,但你也知道那小子的脾氣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很多利害關係他又不懂,你姑父今年剛調任,不怕這小子惹禍,怕的是影響了你姑父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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