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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1:16:56 作者: 竹枳
    卻又輕而易舉勾出梁滿月埋藏在心底, 那抹微妙又細膩, 過了期的委屈。

    梁滿月不想讓駱崢看出自己心裡那點不算強烈的地動山搖, 只能轉頭望向車窗外,任光影在臉上划過。

    隨之而來的,還有她聽起來還算平靜的說話聲, 「為什麼這麼說。」

    駱崢目視前方, 嗓音平直,「你走之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是我。」

    語氣是明晃晃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縮了下。

    梁滿月沒說話。

    過了幾秒。

    駱崢又說,「當年你失蹤後, 我找了你一整個暑假,但很可惜, 沒有任何音信,也就是那時候,我開始陷入自責,我總是在想, 如果那天我能發覺你的不對勁,或者把你送回去就好了。」

    「但現在,我才明白,你離開反倒是件好事。」

    說完這些,他重新看向梁滿月。

    梁滿月垂著眼,情緒冥冥不清,就這麼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所以你對我的感情,更多的是內疚,對麼。」

    這話里,有揶揄的成分,也有賭氣的成分,但歸根究底,更像一次敞開心扉的開端。

    梁滿月眼如水波看著駱崢,「你說實話也沒關係,我想聽實話。」

    駱崢依舊是那副坦蕩的神態,「剛重逢那會兒確實是內疚的,」頓了頓,他懶懶勾起唇,「但你手段太高,沒過幾招,我就覺得……算了,認輸吧。」

    說這話的同時。

    前方擁堵的車輛也開始移動。

    駱崢洋洋灑灑地正過臉,再度望向前方,發動車子。

    梁滿月剔透的目光,在他英挺立體的側臉上粘了幾秒,回過頭,唇角微翹地望向車窗外,「誰手段高了。」

    語氣是難得的嬌嗔。

    颳得人心裡痒痒。

    搭著窗沿的那隻胳膊搔了下鼻尖,另一隻手打著方向盤,駱崢提著唇角,忽地一樂。

    這小丫頭片子。

    得了便宜還賣乖。

    ……

    經歷了無比煎熬的幾天,梁滿月身心俱疲,剛過兩個街口,她就靠在副駕駛上睡著了。

    駱崢來回看了她好幾眼,到底沒捨得弄醒她,自作主張開車帶她回了她家。

    結果剛到樓下。

    梁滿月就醒了。

    她揉著發酸的脖子,看到好整以暇盯著她的男人,慢悠悠坐起身。

    駱崢給了她兩個選擇,「你上去,我取行李過來,或者你收拾行李,跟我回家。」

    看似符合邏輯的兩個選擇,卻只傳達出一條信息。

    那就是,倆人得同居。

    雖然早就料到他會是這麼個處理方式,梁滿月還是裝模作樣地思索了下。

    駱崢也不急,從糖盒裡摸出快藍莓味的硬糖扔到嘴裡,渾身上下寫滿了「勢在必得」。

    就這麼等了幾秒鐘。

    梁滿月捋清想法,開口道,「去你家吧。」

    駱崢眉梢微揚。

    梁滿月一邊推開車門,一邊小聲嘟囔,「省得你找機會搶我床。」

    「……」

    駱崢把糖盒子一撂,嗤笑一聲,在她後頭推開車門下了車。

    倆人一前一後地上樓。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梁滿月收拾的動作很麻利,知道什麼該帶什麼不該帶。

    等下去的時候,也是駱崢自然而然地拖著她的行李箱。

    仿佛倆人是一對處在熱戀期而選擇同居的小情侶。

    然而就在昨天。

    梁滿月還打算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的。

    誰能想到只過了一天,她就再度回到這男人的地盤,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沒變的是,駱崢還會固若金湯地守在她身邊。

    改變的是,兩人面對彼此的心態不一樣了。

    原來的他們,各自包裹著一層層的保護膜,在不觸碰內心的情況下互相吸引,靠近,但現在儼然不同,梁滿月很明顯地感受到駱崢對她敞開的心扉,而同時,這男人也在循序漸漸地,試圖打開她的心門。

    這種不確定的感覺,讓梁滿月有些不適應。

    她甚至有一絲戰戰兢兢的惶恐,像是害怕,害怕駱崢見到她內心真正偏激乖戾的自己後會選擇退縮,卻又不得不礙於之前的承諾,無可奈何地留在她身邊。

    如果是這樣。

    就實在太糟糕了。

    這麼想著。

    梁滿月倒在熟悉的大床上,望著簡約大氣的天花板發了會兒呆,結果不知怎麼,就想到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還沒解決。

    她猛地坐起身,剛要給米翀打電話。

    門口就在這時響起敲門聲。

    梁滿月扭過頭。

    看到駱崢一手打著電話,一手扶著門把手,沖她微微揚起下巴。

    梁滿月頓了頓,踩上拖鞋跟著他出去。

    兩人來到餐廳,在擺放著幾道熱菜的餐桌前坐下。

    駱崢一邊應聲,一邊把碗筷端到梁滿月面前,示意她先吃。

    但梁滿月顯然沒什麼胃口。

    直到駱崢把電話打完。

    男人把手機放到一邊,靠坐在椅子裡,語氣帶著一種不自覺的正經,「你是想吃完飯聽,還是先聽,再吃。」

    梁滿月選擇了後者,「你說吧。」

    駱崢喝了口水,潤好嗓子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同事剛給我打來電話,說沈清釗那個酒吧確實有問題,涉及到什麼,我不方便跟你說,只能告訴你,沈清釗這幾天自顧不暇,你不需要太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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