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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1:16:56 作者: 竹枳
    比梁滿月想像中嚴重。

    也不怪這男人剛才臉上一點兒人類的表情都沒有。

    查看完畢,梁滿月讓護士準備器具,隨口問了一句,「怎麼弄的。」

    從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男人稜角分明的下頜線,還有青筋微爆的血管,駱崢單手撐在床邊,看起來情緒不高,「在附近抓嫌犯,對方帶了刀。」

    還好他躲得及時,不然可就不是來縫合這麼簡單。

    梁滿月一邊做術前準備,一邊用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就你一個人?」

    駱崢胸膛微微起伏,偏頭看她,覺得她現在的模樣,既陌生又柔軟。

    這種和以前不一樣的衝擊力,讓他的疼痛莫名削減了許多。

    「有一個同事,把人帶回去了。」駱崢嗓音沉緩低啞,壓抑地吐了口氣,「你怎麼回事。」

    梁滿月抬眸。

    駱崢找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靠在牆上,用那種什麼時候都漫不經心的語調,笑道,「不是家裡蹲嗎,怎麼在這兒給我縫針?」

    男人的音質是天然的磁性,像是上好黑膠唱片播出來的古典音樂,醇厚富有質感。

    光是呼吸間的淺音。

    都帶著隱隱的撩。

    口罩下的臉莫名升了溫。

    梁滿月不打算同他亂扯,面無表情地打開雙氧水,「你這傷口,起碼五針,我現在要給你清創。」

    說話間,梁滿月開始動作。

    駱崢沒再吭聲,順著她的指揮調整姿勢,在旁邊護士的輔助下,清創很快完成,再後面,就是縫合手術。

    這類一級手術,梁滿月做過很多次,完全是家常便飯的存在,可在這一刻,不知為何竟然生出一股少見的緊張。

    這種感覺,就像是手裡捏著一朵玻璃做的花。

    仿佛稍一用力就會捏碎。

    於是,她不得不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力道,好好將這朵玻璃做的花,重新挪到土壤中。

    因為是平躺,駱崢什麼都看不到,好在麻藥勁很快上來,剩下的就只有腹部被來回拉扯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

    手術終於結束。

    護士幫駱崢包紮好傷口後,梁滿月給他開醫囑,問,「你今晚有事嗎?」

    駱崢慢條斯理地穿上襯衫和外套,「怎麼?」

    梁滿月低頭寫字,「沒事的話留下來打完消炎針再走。」

    態度冷靜字正腔圓。

    儼然一副好大夫的穩重模樣。

    想到前陣子她穿著紅衣服和他叫板,駱崢發自內心地笑了聲,「梁滿月,你到底有幾副面孔。」

    梁滿月扣上筆帽,冷淡抬眸,「我還想問你,為什麼會來頤夏。」

    聽到這話,駱崢斂了斂睫,深邃的眸子像是蘊了層水波,神情專注地盯著她。

    梁滿月沒躲。

    那張又純又漂亮的臉穩穩地接著他的目光。

    四目交鋒須臾。

    男人淡勾著唇,眉骨微抬,吊兒郎當地蹦出一句理直氣壯的話:

    「想讓梁醫生請我吃飯,行不行?」

    第9章 算了,摸就摸吧

    這麼一句看似隨意的話,輕而易舉就把梁滿月拉回到那個夜風輕輕的晚上,男人單手搭在方向盤上,那雙天生的含情目,慵懶恣意地瞧著她。

    明明隔了不過幾天,她卻感覺好似幾年。

    那個時候,她之所以這麼說,是覺得這輩子可能不會再和這個男人見面,如果真的有機會再見,和他心平氣和地吃頓飯,也不算難事。

    但當下。

    這男人帶著一身傷出現,模樣半真半假的,梁滿月腦子進水了才會相信他的話。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脾氣,梁滿月扣上筆帽,眼皮都不抬,「不行。」

    駱崢眉梢一揚,眼底抑著笑,走到她跟前,修長筆直的指節敲了敲桌面,「想耍賴?」

    梁滿月緩緩仰頭,迎上他的目光,「沒。」

    駱崢半眯了下眼,從她剔透的鹿眼裡看到昭然若揭的頑劣。

    梁滿月義正言辭,「我之前騙你的。」

    ……

    是不是騙他,駱崢不知道。

    他純粹就是想逗逗這隻小狼崽子,也自然沒把她的態度放在心上。

    但不管怎樣,梁滿月是醫生,醫生的醫囑是要遵循的,反正局裡那邊有人管事兒,駱崢稍微交代了句,就來到靜點處,老老實實地打吊針。

    椅子是那種統一的藍色金屬椅,冰冷且硬,對於他這種高個子還有些施展不開,無奈之下,駱崢只能挪著半截身子,支著兩條長腿,將就坐著。

    本來打算睡一覺的。

    哪知頭頂忽然響起一道綿軟熟悉的嗓音,「大半夜的,沒人來看你一眼?」

    駱崢頓了下,抬頭望向梁滿月。

    她依舊穿著那件白大褂,胸前的口袋上插幾根筆,雙手背著,看起來清清白白又端端正正。

    目光虛虛落在她身上,男人輕聲一笑,「我這兒又沒親人,誰來看我。」

    語氣隱約透著點兒自嘲般的可憐。

    梁滿月斂了下眉,往前一步,在他身旁坐下。

    駱崢聞到她身上隱約的茉莉香。

    是那種清透的乾淨。

    還沒等說話,梁滿月就從背後拎出一隻小塑膠袋,裡面裝著紙質的包裝袋,能看出裡頭裹著個剛烤好的肉餅。

    外酥里嫩的,油腥味兒還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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