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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01:15:20 作者: 糖姜
    時嫿的心像被巨石碾過一般,跳動得又慢又疼,為什麼不早一點兒?

    她泣不成聲,骨鯁在喉,難能說出口,「可我,他、他與我……」

    「把這一些都忘掉,就當是一場噩夢,嫿嫿,我們去滄州,重新開始。」他知她的顧慮,但他從不在乎那些,他只會心疼她,輕憐重惜,只會加倍的愛她,尊敬她。

    真的能重新開始嗎?她能做回自己嗎?

    許穆清款語溫言地勸慰了她很久,日落之前,時嫿終於下定了決心,逃離揚州,逃離陸府,逃離陸時侒,不管結果如何,不管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她都欣然接受。

    她不是陸時侒,她擁有的,在乎的,真的很少,她只有阿娘,阿娘也只有她。

    他有陸家,有祖母,有爹爹,有大好的前程,將來還可以娶一位門當戶對,溫柔賢惠的妻子,即便是少了她,也無關緊要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路引辦得很快,天黑透之後,時嫿吃了一些東西,穿上了許穆清為她準備的男子袍衫,束上了男子髮髻,戴上冪籬,跟在許穆清身後裝扮成小童,倒是也不顯眼。

    就在他們離開客棧不到一個時辰,挎著大刀得捕快氣勢洶洶地將客棧團團圍住,挨個房間排查搜尋,打的名號是抓白日裡在碼頭行兇的匪賊,但畫像確實許穆清的模樣。

    領頭的捕頭一把薅住店小二的脖領子,瞪目而斥:「你說什麼!!!人什麼時候走的?」

    「剛走了,約莫不到一個時辰!」店小二嚇得面如土色,兢兢戰戰的開口道。

    捕頭一聽,連忙揮手招呼眾捕快,「人應當走不遠,快,去碼頭!」

    捕快們蜂擁而出,連跑再趕得往碼頭沖。

    這一切還要從一個時辰之前說起。

    陸時侒得知時嫿是被許穆清帶走的,切齒痛心之於,還暗自慶幸,好在是許穆清,至少她是安全的。

    又怒又痛之後,他迅速冷靜了下來。

    他解卸了馬車,騎上馬,冷聲吩咐十四:「讓他們不必找了,要閉口藏舌,不許將此事透露出去,你拿著我的帖子,先去一趟衙門,待會兒我親自去面見知州大人。」

    話閉,馬鞭一揮,駿馬疾馳而去,陸時侒先回家,此時陸府燈火通明,大門正開,進進出出許多人,整個揚州城的大夫都被請來為陸曜臣看傷。

    午時那會,陸曜臣意氣風發地從船上下來,還沒走到岸邊,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十多個身材魁梧的蒙面大漢,個個都是練家子,隨行小廝被一腳踹飛,繼而圍著他就是一陣暴打。

    正值巡街捕快兩班交替,等捕快們趕來時,行兇者,早就逃之夭夭,而陸曜臣被打得皮開肉綻,頭破血流,就只剩下了半條小命。

    捕快見是陸家人,也不敢怠慢,忙不迭地準備了轎馬抬著半死不活的陸曜臣送回到陸府,大門被敲開那刻,小廝一見渾身是血的大爺,唬得六神無主,反應過來後就飛快往二門上跑,一路跑一路喊叫:「不好了!!!不好了!!!大爺出事了!!!」

    這一喊,整個陸家頓時雞飛狗跳,馬仰人翻,僕從丫鬟亂成一鍋粥,一面手忙腳亂地將人抬回上房,一面去回主子奶奶。

    第五十七章 到頭

    大奶奶周氏正在梳妝打扮,聽聞噩耗,連髮髻都未梳完跑跑顛顛地趕到上房,就見陸曜臣渾身是血,臉色青白,呼吸有進氣無出氣,像是要死了一般。

    她怛然失色,臉上才塗得胭脂都褪了色,一下子就癱軟身子,彩紅連拉再拽好不容易將她扶住,她踉蹌著跑到床邊,什麼體面不體面地也顧不上了,趴到陸曜臣身旁,就開始嚎啕大哭:「大爺!!!」

    這邊周氏剛哭上,那邊二太太孫氏惶悚不安地進了門,一見兒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又見媳婦哭得死去活來,她就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悶棍,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一時屋內亂得沒個開交處,丫鬟婆子們慌手慌腳地抬著二太太到椅上落座,周氏哭,孫氏暈,底下僕從也都和無頭蒼蠅似的亂轉,竟然沒有半個人想起來去喚大夫。

    陸老夫人扶著喜鵲喘吁吁趕來,一進門,就瞧見大孫兒仰面躺在床上,面白氣弱,身上月牙白的袍衫被血染得通紅,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竟沒半點好皮,疼的心像是被人剜去一塊似的,落下熱淚,一慟幾絕,差點背過去氣。

    喜鵲輕拍著她的背,她喘息一會子,用顫巍巍的聲氣問道:「請過大夫沒有!」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般,忙忙亂亂地去請大夫。

    陸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罵道:「你們這群混帳老婆,都是死人!平素一百個心眼子,出了事都王八脖子一縮,沒半點主意!要是曜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只管問你們要命!!!」

    「還不都去!去給我把城裡邊能叫上名姓的大夫,都給我叫來!」

    僕從領了命令,去各處醫館藥鋪去請大夫,足足從午間鬧到晚間也沒完,大夫紛紛都說,陸曜臣被打斷了幾根肋骨,其他都是皮肉傷,好好養著,與性命無礙。

    聽了這話,陸老夫人才略微寬了寬心,回了自己房內,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到底是何人這般大膽竟敢公然行兇?她後怕不已,也恨得牙根痒痒,定要逮住賊人,為大孫兒討個公道!

    二老爺不在家,三爺陸昕文外出求學,整個陸家只剩下了陸時侒一個可頂天立地的男子,陸老夫人立馬派人去叫,卻不料幽露院丫鬟回話,說是二爺一大早兒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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